誅魔鞭像是被激起了神智,發現自己正鞭打著自己的主人,很是不情願地左右擺動,就是不肯再打到沐白身上。
沐白感覺到它的抗拒,雖然很感動,但還是狠心道:“你若不打,我便要入魔了,屆時便來不及了!”
誅魔鞭猶豫一瞬,還是聽話地打了下去,一鞭下去皮開肉綻,沐白痛得喊了出來,但身上的魔氣卻也被誅了出去。
黑影很是生氣,怒道:“傷了我的軀體,實在是該死…”說罷。它便張開血盆大口,將沐白連同誅魔鞭一起吞了下去。
霎時間陰風四起,清輝所在的木屋也被這突然的狂風吹垮,樹林間的騷動不止,樹葉被捲起,隨著這黑影不停轉動。
沐白已然意識不清,誅魔鞭沒了神力控制,也從空中掉了下去。
在鞭子落地的一剎那,一股帶著天地間覆滅的勁風疾來,一隻寬大而修長的手及時接住了它。
“你的主人無用,你也無用。”
誅魔鞭被羞辱得不敢動作,老老實實待在他手中裝死。
栩鈺冷著臉從火焰中走出,隨手一揮,林間便立刻敞亮起來。
黑影感覺到強大的魔力,在半空中旋轉了幾圈,試圖逃走,卻被栩鈺一簇火光擋住,它只得回頭去看。
“放下她。”栩鈺面無表情道。
黑影見他不動作,以為栩鈺也是想用這具軀體,討好道:“看來您也是同道中人,這小姑娘的軀體已經壞了,用作宿主已經不太完美,不如給了我,我再為您尋一個更加完美的軀殼如何?”
“壞了?”
栩鈺抬眼,眸中泛起殺意,他微微抬手,一簇火紅的烈焰直直朝著前方而去。
火光觸碰到的地方,皆是成了灰燼。
黑影見此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調頭就想逃走。
“惹怒本座,就該知道後果。”
黑影被火光追上,周身的魔氣被燒得直冒煙,卻也不肯放下沐白。
眼看自己的魔氣即將被燒盡,黑影“哼”了一聲,迅速將沐白從黑霧中提出來擋在身前。
火光在碰到沐白的那一剎那自動消失,但其他地方仍然燃燒著。
“捨不得?”黑影哈哈笑了兩聲,在火光即將把它全都燒成煙霧之前,果斷從沐白的頭頂鑽了進去。
“這可是上好的魔氣載體,給了你,我便再也尋不到了…現在,我倒要看看你舍不捨得燒死她…”
栩鈺再次抬眼,眼眸卻變成了紅色,他略眨了下眼,這一片野嶺便化為一片廢墟,腳下的土地也往下塌了一半。
“傷了她,你會後悔。”他沒有張嘴,那冷漠之聲卻在這天地間久久不得散開。
他輕輕揮手,那剩下的黑霧便被神火燒成了白色的煙霧。
只是那已經鑽入沐白體內的魔氣卻再逼不出來。
栩鈺難得蹙眉,想到什麼,他沉默了一瞬,後自言自語道:“偏偏做了神…”
沒有養魂珠護體,沐白不舒服地掙扎了兩下,恍惚間看到栩鈺那張如寒潭一般冰冷的臉,瞬間嚇得顫抖幾下,而後又想起來他可能是來救自己的,又討好道:“魔尊大人,你終於來救我了,再不來,我真的要死了。”
她無意識地從空中降落,栩鈺抬手,便有一束幽藍的光將她托住,緩緩落地。
他上前將她提起,看了看她虛弱的臉,而後又面無表情地回答她的話,“將死之人,喚唔來做甚。”
沐白:……
“讓你來給我收屍不行啊?”她不滿地動了動脖子,又繼續癟著嘴說:“來都來了,還說這麼扎心的話,你上輩子肯定是一個無情的機器人!”
栩鈺不解:“何為機器人?”
沐白白了他一眼,“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栩鈺無視她,抬手便像拎小雞一樣地把她拎起往回走。
沐白看了看他腳下的土地,心裡沉了沉,開口問道:“你這破壞力太強大了,殺一個小怪物這麼費勁麼?”
栩鈺垂眸看她:“小怪物?”又嘲諷似的勾了勾唇,“你倒是說的出口。”
她心虛地別過臉,轉移話題,“你能不能別這麼拎我?我好歹也是一個仙女。”
栩鈺沒理她,走了兩步又說:“本座已經忍耐很久了。”
什麼?
仔細想了一下他話裡的意思,她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概是,“你別得寸進尺,老子能來救你你就該燒高香了。”
好吧,他說得對,一個被救的無用仙女,沒有資格談條件。
無奈,她只能耷拉著腦袋被他拎在手裡,晃晃蕩蕩離開。
走了許久,大概是發現栩鈺沒打算飛回去,她又大膽開口。
“魔尊大人,我再說最後一句話…”她小心翼翼道:“就是說,拎著也行,能不能用飛的?這麼蕩回去,我會吐的,到時候…”
話未說完,便被他再次變成了一顆水球,栩鈺低頭瞧了眼,說了句:“聒噪。”便將她放到寬大的袖袍中,隨之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中,一道陰森的笑聲在祠堂中傳出。
“嘿嘿嘿嘿嘿嘿…上好的養魔體終於出現了~”
……
朝華宮。
妙音定定看著他,雲徵解答,“這是從扶桑樹接來的仙露,從前答應過你。”
見此,妙音更加不解,“雲徵,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了…”
雲徵緩緩眨了眨眼,微笑道:“人間不過百年都有變數,何況神仙呢?”
“你…”妙音失笑,他這意思,是承認自己變心了麼?可是,這麼大膽的承認,他真的不怕自己會傷心難過嗎?
是了,不愛了,又怎麼會擔心你是否難過呢…
想到這一點,妙音自嘲地笑了笑,接過這瓶仙露,在雲徵的注視下狠狠捏碎。
“雲徵,我真後悔愛過你…”
雲徵依舊帶著那副笑,就連眼神都沒有一絲顫動。
妙音離開,雲徵又看向紫藤花的花枝處,溫柔問道:“阿紫,你說她到底去哪兒了…”
阿紫嚇得連花瓣都抖落了不少,雲徵神君居然能聽到她和沐白的對話麼?可之前明明…
“她只與你交好,你也不知麼?”他繼續問。
阿紫無法再裝死,只能開口回答:“小白的性子太剛烈,若是真的存心不想您知道,是誰也不會說的…”
雲徵無奈地搖了搖頭,“當真是狠心。”
阿紫不滿好朋友被說壞話,反駁道:“狠心的明明是神君您,小白那麼死心眼,喜歡一個人便是不會變的,可您卻對她說出那麼傷人的話,若是我,也會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