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莫家的車準時出現在校園側門,沐白低調上車,司機與她一路無話。
被帶到一個私家別墅,沐白淡淡瞟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出來接待的是昨天那個女秘書,35歲左右,一身優質女士西裝,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一看就是一個標準的幹練女秘書形象。
“你好,沐小姐。”女秘書禮貌伸手。
“叫我沐白就可以了,你好。”沐白淺淺握了下便放開。
“我姓林,可以叫我林秘書,請跟我來。”
林秘書把她帶到一間書房,書房裡坐著一位5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眼神凌厲,霸氣威嚴。
一旁沙發上還坐著一位40歲上下的男人,他身材修長穿著隨意,長著一雙渾圓的眼,和沐白有幾分相似,如果不是臉上明顯的歲月痕跡,看穿著和身材她大概會以為是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
沐白進門的一瞬間兩人明顯愣了一下。
坐在楠木桌前的男人率先開口:“是你要我兒子道歉?”
沒有叫她坐下,也沒有禮貌性地問候,一上來就直奔主題,沐白知道,這是想嚇唬她,給她一個下馬威。
沐白不惱,自己坐到沙發上,直視他:“是我。”
同在沙發區的男人好奇地打量了下她,然後漫不經心問她:“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
“知道。”沐白認真回答,“打他之前他說了。”
男人拿起茶杯輕輕抿了口,繼續問:“知道還打,是有什麼底氣嗎?”
沐白笑了下,語氣有些冷漠,“打一個試圖侵犯我的男人還需要底氣嗎?如果有,那應該是我力氣比較大,有把握能打贏吧。”
桌前的男人臉上怒意明顯,看來已經壓抑不住暴躁的本性了:“打了人你還敢讓我兒子給你道歉?我隨便告你一個故意傷人就能讓你跪地求饒!”
沐白點點頭,“是,你為什麼不告呢?”做了下思考狀,又說:“我猜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我手上,比如…錄音?只要我有證據,就能證明我是正當防衛。當然了,你也可以用你的權勢毀掉我的證據,讓我成為一個無處申冤的小丑…可你害怕謠言,有時候法律毀不掉一個家族,一個謠言卻可以,我說的對嗎?”
被戳中心事,莫泰州怒氣沖天,一把摔掉手邊的茶杯,指著沐白大吼,“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像你這種底層螻蟻我隨便就能掐死一大把,要不是看在艾家的面子上,你以為你還能有機會跟我提條件嗎?”
沐白冷笑一聲,“看來莫總今天不是來跟我好好談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不怕謠言,像你說的,我除了一個學生身份什麼都沒有,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拿著錄音去告他一個強姦未遂…不知道記者朋友們喜不喜歡這個話題。”
突然,莫雷克氣急敗壞地從一旁的房間衝出來,身上還綁著紗布,一瘸一拐地指著沐白大罵:“你這個賤人,你還敢告老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看到莫雷克,沐白一點也不驚訝,聲音淡淡:“莫少爺,你的傷已經不疼了嗎?”
莫雷克上前的動作一頓,這個女人打人可疼,現在他正傷著,上去也討不了好,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等以後的!
想清楚這點,莫雷克看向他莫泰州:“爸,你快找人打死她,你看她囂張那個樣,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裡啊!”
沙發上看戲的男人將茶杯一頓,緩緩開口:“閉嘴吧你!被一個女人打成這樣你還好意思告爸爸,你是幼兒園沒畢業嗎?”
莫泰州狠狠瞪了一眼兒子,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沉聲道:“你想要什麼!”
沐白勾唇,“我不是說了嗎,道歉。”
“不可能!”莫雷克暴跳如雷,“爸,你可別聽她的,她怎麼可能只要道歉,她分明就是想以此威脅咱們,好獲取更大的利益。”
莫泰州怒不可遏地將兒子揮開,思索片刻,試探地問,“只要道歉,別的都不要?”
沐白點頭,從書包裡拿出一張草稿紙,字跡清晰,清秀工整。
“知道莫少爺長這麼大可能沒道過歉,也許不太習慣,我這裡準備了一份道歉書,請用標準的普通話大聲念出來。”
莫雷克不可置信地看著莫泰州,大喊:“爸!”
“閉嘴!”沙發上的男人重重開口,“做錯了事道歉是天經地義,何況你那可不是小事,如今別人不跟你計較只要一個道歉,你還推三阻四,看來你這個莫少爺是當膩了想過過平頭老百姓的日子了?”
“小叔你怎麼也幫她說話!”莫雷克怒氣衝衝。
“住嘴!”莫泰州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頭,打得莫雷克狼狽地栽到椅子上。咬牙切齒道:“你長這麼大也沒為莫家做出什麼貢獻,現在就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莫雷克瞠目結舌,半天不肯說話,沐白就安靜等著,也不催他。
過了半晌,他似乎想通了,艱難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沐白麵前,沐白笑著將道歉書遞給他。
莫雷克接過的瞬間頓時傻眼,“這麼多?你寫作文呢!這他媽有2000字了吧!”
沐白挑眉:“莫少爺的為人讓我昨夜靈思泉湧,久久不能入睡,連夜寫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優秀?”
莫雷克還想說什麼,莫泰州怒吼一句:“快點!”立刻偃息旗鼓,乖乖道歉…
“沐白小姐,我錯了,我是一個罪人,因為自己大腦還未發育完全,說話不經過大腦,所以冒昧調戲了你,又因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所以對你做出瞭如此慘絕人寰的事…等等?我什麼時候對你做了慘絕人寰的事了?老子明明摸都沒摸到!”
“嘖…”沐白不耐煩地看他。
莫雷克立刻慫了,繼續道:“慘絕人寰的事,我是一個千古罪人,上對不起蒼天,下對不起父母,左右對不起沐白,都怪我長得醜還想得美,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怪我對自己的定位不夠清晰,我明明是一隻噁心的臭蟲,還敢肖想你的盛世美顏,我這輩子都將在懺悔中度過…”
………
………以下省略兩千字。
“對不起沐白,我這輩子再也不敢調戲女人了,我以後一定做一個五好青年,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以此,莫雷克謝罪。”
沐白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莫泰州沉著臉,頭頂的怒火已經快要將房頂燒穿,而沙發上的男人嘴角卻帶著笑,正心情不錯地品著茶。
莫雷克的臉被包在紗布後面看不到表情,但從他眼球充血的樣子看來,肯定是氣的不輕。
被莫雷克的眼神殺到,沐白收斂了笑,咳了一聲,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從包裡拿出一隻筆和一罐紅印。
“幹什麼?”
沐白勾了下手指讓他靠近,然後微笑:“在紙上籤你的名字,然後按個手印,咱們就一筆勾銷了。”
莫雷克氣急:“你別得寸進尺!”
沐白聳肩:“好吧,那就沒得談。”
莫雷克看了一眼桌前的男人,算了…
極其不情願地簽了字,畫了押,沐白又將道歉書輕輕碾起,仔細欣賞了一番,然後吹了吹筆印,認真地收進包裡。
“好了,沒什麼事我就先回了,希望莫少爺以後能剋制自己,再見了各位莫總。”
心情不錯地起身,身後莫泰州隱忍的聲音傳來:“沐小姐最好是說話算話,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沐白擺擺手,“一樣,莫先生也請管好你的兒子。”
沙發上的男人看完戲,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對著莫泰州道:“行了,讓我來送這位沐小姐回去吧,正好聊聊天。雷克,好自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