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眼一緊,一把捏上她的脖子,威脅道:“你敢死,我便立即殺了那個老頭!”
沐白莞爾一笑,似嘲諷般說道:“殺吧,欠他的我已經還了,剩下的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無干。”
慕容麒眼神一瞬間燃起怒火:“你真是個瘋子!楚容為了自己的野心,寧可看你痛苦死去也不肯救下你,你竟然還想著捨己救他!”
沐白勾唇,“那又如何,你嫉妒嗎?沒有人為你去死很難過吧,慕容麒,我在地獄等你啊…”
話落,她一口鮮血湧出,立刻就將周身染紅,勾住他脖子的兩條胳膊也如絮柳一般垂下。
慕容麒慌亂地扼住她的咽喉,發瘋似的怒吼:“愚蠢,真是愚蠢至極!”
沈離見形勢不對,拉住慕容麒就想撤退。而慕容麒卻不肯扔下懷中的人,慌亂之中從懷中取出一把短刃割破手臂,送到沐白口中,另一隻手掰開沐白的唇。
沈離大喊:“師兄!你在做什麼!”
慕容麒置之不理,仍是自顧自喂著自己的血。
朝臣們已經被抓得差不多,只剩景榮還在不停叫囂著:“楚容!你這個短命鬼,本王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
楚容沒有理會,當即飛身至慕容麒身旁,手中的劍已經穩穩地落在了慕容麒的脖子上。
“放開她!”楚容冷聲道。
慕容麒抬眼看過去,自嘲地笑了笑,“為什麼放開?侯爺不是不認得她麼。”
楚容抿了抿唇,不回答他的話,“拿開你的髒手。”
慕容麒低頭看了看地上已經進入假死狀態的沐白,暗自鬆了口氣,用沐白的腰帶給自己的傷口挽了一圈,才慢悠悠開口:“侯爺這是要做什麼?奪人所愛嗎?”
楚容看著他熟練的動作,頓住,不可置信地問:“她…愛你?”
慕容麒沒錯過他自我懷疑的表情,又垂眸看了眼沐白,冷笑一聲又搖搖頭嘆息。
嘴上卻說著:“侯爺還看不出來嗎?連死前都要與我親熱一番,這不是愛是什麼?”
想起沐白笑著勾住他脖子的模樣,楚容突然無力,手中的劍也掉落下來。
慕容麒終於覺得舒心了一些,堆起笑臉繼續說著:“啊,忘了告訴侯爺,香兒腰間的那顆痣當真是讓人流連忘返,想必侯爺憂國憂民,應當是沒有在意過。”
腰間的…痣。
楚容輕笑著嘆息一聲,扔掉了手中的劍,看著地上的人,淡淡問:“她還活著嗎…”
慕容麒指了指自己的傷口,淡定回答:“自然,我能以血渡她活命,不知道侯爺能做些什麼?”
楚容沒再回答,沉默了片刻,用極小的聲音說了句:“活著便好。”隨即轉身離開。
沈離已經看不懂他的行為,緊瞪著慕容麒說道:“救她做什麼?反正也是要死的,難不成你真的喜歡上這個女人了?”
慕容麒沒回答,只說著自己的,“無礙,我們的目的已達成,皇家已經衰敗,楚容的出現,會改變這個局勢。”
沈離卻不理解:“師兄做這一切不是為了自己上那高位?”
慕容麒一邊抱起沐白,一邊滿不在乎回答著:“高處不勝寒,楚遙那麼精明又忠心的人都死在了皇帝手裡,皇帝疑心那麼重的人也死在了那個高位上,所以說,這世間的一切,都不可得,唯有…”他低頭看了看,微笑:“此女可得。”
沈離皺眉:“那弟兄們呢?你弟弟的冤情呢?都不管了嗎?”
慕容麒回答:“我現在做的一切,已經將屠龍閣拉出了水面,剩下的,靠他們自己決策了,是跟隨新主,還是繼續隱姓埋名,這些都該他們自己決定,我無法左右。”
就像我,因為某一刻的私心,再次將自己拉入了深淵。
沈離想了很久,還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
守義醒來後已經身在長寧侯府,第一件事就是問起他的好徒兒沐白,得知她差點死掉且還被他另一個徒弟給帶走私奔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你…你確定你沒看錯?她和慕容麒離開了?”
楚容的小廝肯定地點頭,怒道:“沒想到夫人竟然是這種人,我們侯爺日日都想著她們娘幾個,卻害怕給他們添麻煩甚至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去瞧上一眼,她可倒好,差點壞了我們侯爺的好事不說,還當著我們侯爺的面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不成體統!”
守義擺了擺手,沒人比他清楚他這個便宜徒弟的性子,一個會冒著暴露身份來救他這個連拜師儀式都不曾有過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人。
“你們侯爺呢,叫他過來見我。”
他必須好好為他的徒弟正名,別的不說,慕容麒那小子,她絕不可能會看上!
小廝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道:“我們侯爺最近忙著處理朝臣的摺子,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守義蹙了蹙眉,問道:“他處理摺子?皇帝呢?”
小廝看了眼四周,才小聲回答:“那日侯爺去捉拿逼宮的宣王,原本已經解救了皇上,卻發現所有的嬪妃以及皇子公主們都死了,皇上也自盡在了牢房裡,還留了遺詔,說是讓侯爺暫行君王之責,待小世子拜了太傅,便讓小世子親政。”
守義突然也不懂了,這是什麼操作?
不過輪不到他操心,他現在算是徹底退休了,內力內力沒多少,身體也沒從前好。只能等著這傻兒子給自己養老了。
而沐白本人,卻被慕容麒綁回了他們神農谷的家。
不知道被慕容麒餵了些什麼玩意兒,沐白這些日子整天不是吐就是拉,她嚴重懷疑他是為了打擊報復才做這個低劣的惡作劇。
看著丫鬟端來的藍色液體,沐白抬手一掀,瓷碗碎裂,藍色液體落地成煙。
她嫌棄地砸吧了兩下嘴,罵道:“想毒死老子就快點兒的,整天搞這些讓人竄稀的狗玩意,累不累啊!”
丫鬟想解釋,卻被走進來的慕容麒揮手打斷。
“一個月了,脾氣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差,我這藥確實是沒什麼作用了。”
沐白白了一眼,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道:“想用你的狗技術把我變成傀儡啊,做夢吧,你爺爺我做鬼都不聽使喚,還妄想拿捏老子,呸。”
慕容麒笑了笑,走上前去按住她的脈,點了點頭,“嘴上這麼說著,該喝的藥也沒少喝。”
沐白有點心虛,沒錯,雖然竄稀,但不得不說,這藥喝了她的身體恢復得的確是快,今天也是察覺到慕容麒來了,她才作勢表演一番,這下好了,一秒露餡。
“我是看你的丫鬟端得可憐,怪累的,竄稀也擋不住我的善良,你這種狗人不會懂的。”
慕容麒已經習慣了她這些日子放飛自我的言論,現在聽到她鬼扯一點也不意外。
“善良的少婦,現在有一件事情必須要通知你。”
沐白側眼看過去,挑眉:“放。”
慕容麒斜了她一眼,道:“目測,你大概還有半個月就能恢復了。所以…下個月的今天,是我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