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聽得認真，倒是沒想到老頭子做過這麼偉大的事，瞧著那副吊兒郎當模樣，還真是看不出來。

“所以，暗殺我們的，應該是前朝的江湖幫派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也有些不太確定：“阿廖說劍上是提督手下的記號，我想著，他應該不會這麼傻，尤其是國舅，用那麼明顯的標誌去坐實自己，就算有把握殺了你們，卻不得不防著後面的麻煩。”

沐白也很認可，她找老夫人商量就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

“甄貴妃和三皇子，與我們楚家可有淵源？”

老夫人捏著帕子猶豫片刻，認真道：“我們與他家關係不大，你父親在世時，甄貴妃還只是一個美人…只是…”

沐白看著她愈發堅定的眼神，接話：“只是如今地位不同，想要的東西也不同。嫁禍皇后也不是不可能對嗎？”

聽到沐白毫不避諱的猜測，老夫人驚訝地挑了下眉，幾不可察地打量了一下她，才沉聲開口。

“沒錯。你父親在世時是個一根筋的，看不慣的人和事都是張嘴就說，從不避諱什麼，得罪了不少人。”

能夠想象得出來，單純到以為真能跟皇帝稱兄道弟的老實人，在官場上自然是不受待見的。

老夫人還告訴她，他們離開后皇宮裡便來人問話，多是試探為主。

沐白猜測，往後怕是少不了要接一些什麼賞花的帖子了。

事實也證明了她的猜測，清晨時分宮裡便遞來了邀請她進宮的帖子和慰問。

讓她意外的是，沐家也遞來了帖子，說是許久沒見她，讓她回家看看。

這假得不能再假的內容，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她那個大姐寫的了。

不過有宮裡的帖子在前，她也不用想別的辦法推了，只回了一句“宮裡貴人邀見，盛情難卻，待日後有空便回。”

沐清雪看到帖子時氣得把茶盞都推了，步搖也打架一般胡亂在頭上搖晃著。

“這個小賤人！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叫她回家，竟然炫耀自己進宮！”

沐清月嫌惡地瞥了一眼地上雜亂的一切，便示意一旁的婢女去收拾。

“你這脾氣再不改，當心三皇子真叫你去站規矩。”

沐清雪“哼”了一聲，撫平步搖，高傲地說道：“這門親事是貴妃親自跟我說的，三皇子怎會讓我站規矩，巴結我還來不及。”

“你這話最好不要拿到外面去說，小心被皇后聽了去。”

沐清雪斜睨了她一眼，一邊翹著二郎腿陰陽怪氣地說：“皇后聽到又怎麼了，我父親乃堂堂正二品官員，掌管科考，封勳，所有官員的調動都由他說了算。若是得罪了我，那才是他們該擔心的問題。”

沐青月看傻子似的斜了一眼，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妹妹莫是忘了，我已經被父親定給了二皇子。”

“那又如何，大家各憑本事。皇上正值壯年，還未立儲，誰能坐上那最尊貴的位置，還不一定呢…”

沐清月轉頭，看向沐清雪的眼中盡是寒光。

就憑她這樣一個頭腦簡單的人，竟然也想跟她搶那個最尊貴的位置。

……

即將過年，宮裡的氣氛比較喜慶，各個宮殿門口都已經換上了大紅燈籠。

沐白來到永和宮時被告知皇后正在補覺，說是早晨各宮請安的娘娘們來得太早。

無法，沐白只能在外殿候著。

足足等到了快中午，皇后才被託著手慢悠悠地出來。

“讓你久等了，本宮最近總是睡不好，好不容易睡得久了些，宮女們便不忍心叫醒。”說著，她又責怪似的指了指一旁的宮女。

“你看看，叫我們侯夫人等了這麼久，你是不是該罰。”

沐白扯著臉笑了笑，“娘娘可不能責怪，她本是好意，若是因為妾身等了這麼一會兒就責怪一個全心為了娘娘好的人，那不是虧大了麼。”

皇后落了座，挑眉看了她一眼，露出溫和的笑。

“你瞧瞧，還是你會說話，說得我都不好意思罰她了。”

“是娘娘菩薩心腸，可不關妾身的事。”

皇后頓覺有趣，讓她落了座，才悠悠地問：“聽聞你們南下養病，子言可好些了？”

沐白又起身回答：“回娘娘，子言病根太深，實在是沒什麼好轉，這不，想著不如回來陪母親一起過年，提前回了麼。”

皇后追問：“可有問大夫怎麼說？”

沐白麵容有些猶豫，道：“實不相瞞，還未讓子言知曉，大夫說，可能時日無多，養得好也就這兩年了。”

聞言，皇后顯得有些難過，勸慰道：“你也莫要傷心，或許還有別的法子也說不定。子言這孩子本宮也是從小記掛著的，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便告訴本宮，本宮一定竭盡所能滿足他。”

“多謝娘娘厚愛，此話一定帶給他，希望也能如娘娘所言。”

而後她又被皇上帶去問了話，和皇后問的問題差不多，但比皇后看起來要真心一些，似乎真的有些可惜他即將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