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嘆息一聲:“是這麼想的,若是您不同意,我便留在這兒陪您吧。反正回去也是守寡。”
老頭又開始生氣,指著她顫顫巍巍道:“你你你…怎可亂說,你一個深閨婦人,陪我一個老頭子住一起成何體統。”
“我無所謂啊,守寡也是無趣,留在這兒跟您聊天挺好的。”
老頭子用力擺了擺手臂,終是無奈道:“明日帶過來我瞧瞧先,若是不能治,那就該你回去守寡!”
沐白大喜:“好嘞~”
抿了抿唇,沐白又開始得寸進尺:“那個,我夫君不方便走路,您能不能出去…”
老頭子作勢就要一掌劈過來,沐白直接跑路。
走了兩步,沐白突然回頭,笑眯眯問:“您喜歡吃什麼?我明日給您送來?”
老頭子先是“哼”了一聲,而後轉過身,道:“多買些肉。”
“好嘞~”
聽到離開的動靜,老頭悄悄回頭,鬍子翹得高高的。
“楚遙這小子,命不夠長,找兒媳婦還是挺有福氣的…”
……
出了山谷,侍衛們已經不在,沐白大概猜到他們可能回去搬救兵了,於是沒多想就直接離開。
等她回去時已經是大半夜,侍衛們看到她很是興奮。
“夫人,您終於回來了!”
沐白點點頭,“侯爺呢?”
侍衛們面面相覷:“侯爺他…”
看這表情,大概是不太好。
沐白嘆息一聲,便提著裙襬往上走,剛行至楚容房間門口,門就開了。
楚容一如既往地沒什麼表情,但是那青筋暴起的手背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怎麼這麼晚。”他聲音很柔,像是故意壓抑著。
沐白微微一笑,回他:“遇到些麻煩。”
看到她胸口和裙襬上已經乾涸的血跡,楚容眼眸動了動。
“你受傷了。”
沐白“嗯”了聲,越過他徑直走進房裡,一邊給自己倒茶。
“小傷,已經沒事了,不過我的麻煩已經處理好了。”
他轉過去,狐狸眼難得有些無奈,低下頭悶聲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沐白猛灌了幾杯茶,才回答他。
“有結果不就好了麼。”
楚容指尖垂下,自嘲地笑了,“是,有結果就好了。”
他能感覺到,沐白對他的關心說是真心,不如說是利用。
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這麼想,但沐白的行為卻並沒有要隱瞞他的意思,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他會不會察覺,反正她做的事於他而言也有利。
沒關係,他們的關係應該是這樣才對。
“明日我們便過去,到時可能得委屈一下你,那兒蛇鼠蟲蟻眾多,帶刺的花草樹木也多,輪椅只能推你一半的路程,屆時便要費點力氣走一下了。”
沐白還在自顧自說著,沒有注意到已經自我腦補到眾叛親離的楚容。
等她再去看時,楚容已經走到了床邊。
“快去歇息吧,辛苦你了。”他說。
沐白撇撇嘴,放下茶杯,歇息什麼?她還沒吃飯呢…
跟小二要了點吃的,沐白突然想起來問:“隔壁那個公子吃過了嗎?”
“公子說等姑娘回來一起吃的。”
送到嘴裡的菜突然一頓,她放下筷子,說道:“再去備一份,送到隔壁去,我這份也送過去。”
小二愣了愣,笑著回答:“是。”
沐白推開房門時,楚容正扶著牆壁艱難走著,手中捏著一把簪子,快要倒下時,他便用力在胳膊上劃一下。
正要落簪,沐白趕緊衝上去一把奪過來。
“這是在做什麼!”
楚容突然無力地倒下,沐白一個旋身接住,他的頭剛好靠在沐白肩上。
“你來做什麼…”
沐白一邊扶他坐下,一邊回答:“來陪你吃飯啊,你看你不吃飯就沒力氣了吧。”
小二正好將飯菜送進來,看到抱在一起的二人趕緊放下盤子就退了出去。
楚容瞬間臉紅,沐白倒是沒事人似的幫他整理好所有。
“你也太死心眼了,我不回來你就不吃飯嗎?那我若是幾天不回你豈不是餓死了。”
楚容稍稍推開些,紅著臉說道:“沒胃口罷了。”
沐白笑了下,給他盛了一點飯,一邊說:“沒胃口也要吃一點,吃得多身體才好。”
楚容沒說話,眼看著她給他佈菜。
“我自己可以的。”他小聲說。
沐白點了點頭,“沒說你不可以啊,只是我想做而已。”
楚容心頭又一顫,又來了,她又開始了,她總是能這麼輕而易舉攪動他的心。
“你…別說了。”
沐白一臉懵,“我說什麼了?”
……
天剛亮沐白就帶著楚容出發,剛進密林輪椅就推不動了,無法,沐白只能和侍衛們攙扶著他盡力走。
楚容滿頭大汗,臉色也是慘白,沐白看著感覺他有可能都走不到山谷就要噶了。
想了想,便讓侍衛們換著揹他,好在他不重,輪班換了十幾次。終於到達了位置。
和昨日一樣,山谷前依舊是藤蔓遮著,沐白叫了兩聲無人答應,剛要拿石頭砸門,門就開了。
“嚎什麼?嚎什麼?懶覺都不讓人睡。”
沐白一邊給楚容擦汗,一邊撇嘴:“生時不必貪睡,死後必會長眠。”
老頭吹鬍子瞪眼:“沒規矩!”
楚容抬眼打量著老頭,老頭也在打量他,兩人對視幾眼便錯開。
“這就是你即將守寡的丈夫?”
沐白“呸”了一聲,“什麼守寡!我要是守寡說明你技術不行,你得負責到底!”
“嘿!你這小娃,賴上老夫了是吧!”
楚容喘著氣,還是恭敬地作揖:“多謝前輩肯施救,不管成功與否,是子言的命,與前輩無干…”
老頭滿意地摸了摸鬍鬚,“這還差不多…”又看向沐白,“看到沒有,這才是大家出來的孩子。一點禮貌都沒有,哼!”
沐白終於鬆了一口氣,這老頭,總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