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接待的阿姨急匆匆跑過來了，嘴裡還叫著：“小姑娘，你媽媽在廚房暈倒了！”
沐白一驚，連招呼也沒打就跑了過去，付司令見此，也帶著付家兄弟掉頭跟著沐白的方向快速移動。
走進廚房，沐芊正躺在地上，臉色慘白，嘴唇也沒有血色。有幾個嬸子正圍著給她扇風。
沐白快速蹲下，摸了摸她的脈搏，又翻了下她的眼皮。
還好，還活著。
付司令一行人也隨後跟了進來，半大不大的廚房此刻顯得有些擁擠。
“她怎麼樣了？”付司令皺著眉問，眼神裡的擔憂有些明顯。
沐白穩了穩心跳，才回答：“應該沒事，可能是太累了。”
這話被廚房的嬸子們聽了去，直感嘆：“那可不累呢嘛，這妹子年紀不大，可拼命的嘞，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前頭缺個端菜擦桌子的，她也攬下了，說是要掙兩份錢才能養活娃娃上大學呢。”
沐白沉默了。
付堯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對著身後跟著的人說：“去把車開過來。”
沐白的沉默被這說話聲打斷，強迫自己壓下心裡的難受，抬手就打算自己抱起沐芊。
付堯和付海準備去接手，卻被付司令一手擋住，帶著堅毅的眼神從沐白手中“奪”了過去。
為什麼說是“奪”呢，因為沐白明顯感覺到，他是不想沐芊被別人抱走的。
難受的情緒，突然在這一刻變得有點奇怪。
以至於付司令已經走了十來步，她卻還站在原地。
直到付堯在她身旁說了句：“還不走嗎？”
她突然回過神來，轉頭，問他：“付司令結婚了嗎？”
付堯拍了下她的頭：“你以為付海從哪兒來的？”
付海跟著傻笑了兩下。
哦…是了，她差點忘了，這麼大兩個傻兒子呢。
算了，就當她多想了吧。
“不過她已經不在了。”
沐白剛走了一步，後面就傳來這句話。
她又停住：“去世了嗎？”
付堯一步跟上來：“嗯，很早就去世了，大概…在阿海兩歲吧。”
沐白抿唇，低頭說道：“不好意思，冒昧了。”
付堯搓了下自己的寸頭，無所謂地說：“沒人忌諱這個。”
沐白點頭，跟著這兄弟二人一輛車追去了醫院。
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主要還是過度勞累引起的暈厥，輸了一點葡萄糖就讓他們回去了。
“還是做個全身檢查吧。”付司令說。
沐白看著剛醒來的沐芊，挑了挑眉。沐芊還在懵著，但是一聽到做全身檢查這幾個字，突然坐了起來。
“我沒事，不用全身檢查！”
但又因為太激動血液一下子沒供上，眼一黑倒了下去。
付司令的臉明顯黑了。
這下，也輪不到沐白髮表意見，護士已經幫著去安排全身檢查了。
啥忙也幫不上，沐白就蹲在門口等著沐芊醒過來。
付堯正讓付海先回部隊，好像是說部隊沒人坐鎮，讓他回去盯著。
付海還想反駁兩句，明明該回去的人在裡頭，他不過是一個新兵蛋子，幹什麼讓他回部隊？
付堯眼一眯，付海掉頭就跑，甚至沒敢回頭。
沐白看著覺得有點好笑，付海也二十歲了，怎麼這麼怕他哥哥，她猜肯定是捱過不少打。
“你怎麼老是欺負他。”
付堯回頭，沒人？又往下看，哦，在這兒呢。
一團小人正蹲在他的腳邊，彎著唇笑他。
他也蹲下來，回答：“這不是欺負，是教他做事。”
沐白聳肩，一副隨你怎麼說的樣子。
“誰是沐芊的家屬？”
沐白起身，“我是。”
護士打量了一下：“你是她女兒吧？”
沐白點頭。
護士又說：“前臺去把費用交一下。”
沐白點點頭，準備跟著走，病房裡突然傳來沐芊的聲音：“我沒同意做檢查，幹什麼你們！”
沐白又返回去。
付司令正捏著她的手腕不許她反抗，沐白敲了下門：“怎麼了，沐女士？”
沐芊一看到她就怒氣衝衝的：“不許交錢，我沒同意，醫院那麼貴，檢查下來不知道要用多少錢，我不幹！”
沐白頓了頓，剛想說什麼，被付司令一聲怒吼打斷。
“不幹也得幹！是我安排的檢查！”
沐白抿唇，心裡開始倒數…3…2…
“嗚嗚嗚…你幹什麼罵我…”
果然，沐白抬眼就看到了淚流滿面的沐芊…
付司令啊付司令，你說說你，惹她幹什麼，沒事能哭一天不歇氣那種。
付司令突然僵硬了，這是怎麼了，他就是隨便說了句話而已，怎麼就罵她了！
沐白偷笑了下，趕緊去解救咱們的鋼鐵直男。
“不許哭了！”沐白木著臉說道。
“嗚…嗝。”哭聲戛然而止。
沐芊癟著嘴望著沐白，可憐兮兮地說：“他罵我…”
沐白壓住想笑的衝動，認真說：“人家付司令是為了你好，突然暈倒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檢查一下沒什麼事就放心回家，萬一有什麼也可以及時治療。你那麼矯情幹什麼，咱們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大不了再回去幹老本行，有什麼了不起的，為了這幾個錢哭一場划得來麼。”
付司令看得青筋直跳，這兩個，是不是身份搞錯了？
沐芊低著頭抽泣了幾下，終於想開似的晃了晃被付司令抓得牢牢的手。
“你把我抓疼了。”
付司令才回神似的放開手，有些慌張道：“你別誤會，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動就是了。”
護士看著這一出鬧完，才推著儀器進來，付司令和沐白一起退場。
付堯看戲似的就在門口靠著，也不插嘴。
沐白準備去繳費，卻被付堯拉住辮子。
沐白被拉疼了，怒視他：“幹什麼你！”
付堯笑了：“想看看你是不是跟你媽媽一樣，哭得梨花帶雨的。”
知道他這是在調侃，沐白也不理他，轉頭就走。
“已經交了。”付堯喊住她。
沐白定住，回頭看他，又走近：“繳費單呢？”
付堯躲開視線，不在意地說了句：“丟了。”
沐白不作聲，就這麼直直盯著他。
終於，付堯被盯得渾身不舒服，到護士站的垃圾桶裡扒拉了出來。
沐白愣住，居然真的丟了。
看到付堯遞過來的東西，沐白嫌棄地後退一步，“你別過來，開啟，我看看交了多少就可以了。”
付堯不耐煩地放下手臂：“交了就交了，你管多少錢幹嘛，又不能報銷。”
沐白無奈，認真說：“我們只是不富裕，但是還沒有到做個檢查也需要人幫忙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