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是沒什麼人了，沐白準備關了店子。錢姨又從外面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信封，看起來有點厚實。
她笑眯眯地把信封拿起來晃了晃：“猜猜看，這是什麼？”
沐白從厚度大概猜了一下：“人民幣。”
錢姨一臉失望：“小機靈鬼，啥都知道。”說罷，她將信封交給沐白：“你這大半個月的工錢，拿好了。”
沐白取出來看了下，疑惑：“二百？我只有一百多塊錢呢？”
錢姨得意地笑了笑，“你不是說去給我掙黃金嘛，沒有路費怎麼行，這是錢姨贊助的，掙了黃金要分給我哦！”
沐白抱著信封親了兩下，又抱著錢姨打算親上去，卻被她一把推開：“你這小鬼真是見錢眼開，也不知道你媽媽那個性子怎麼生的你！”
她媽媽？跟她可完全不一樣。
說起來，好像是有幾天沒問她了。
怕她又犯蠢，沐白決定去接她下班。據她說上班的地方在一個叫做《風華絕代》的歌舞廳，是城裡比較有名的。
沐白叫了一個三輪車把她帶到了地方，三輪車大爺看她年紀輕輕大晚上來這裡，搖了搖頭只覺得有點可惜。
沐白不以為然，說了聲“謝謝”扭頭就走。
站在沐芊之前扔垃圾的地方等了一會兒，出來一個年紀較大的嬸子，沐白便拉著問了句：“請問一下，沐芊快收工了嗎？”
嬸子皺著眉打量了她幾眼，試探問道：“你是她姑娘吧？”
沐白點了點頭，她又說：“沐芊被前廳叫過去幫忙了，前頭麻煩事兒多，你可勸勸你媽，別摻和！”
一聽這話，沐白就知道大概發生什麼事了。
於是想也沒想就往裡面走，門口有人攔她，她便說了句：“我找我媽媽。”
門衛笑了笑，“這兒來找媽媽？找哪個媽媽呀…”
另一個聽出了他話裡意思，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裡頭傳來咒罵聲，兩個門衛對視一眼趕緊衝了進去，沐白也趁著這時間跟著跑了進去。
“裝什麼裝？都是出來賣的，還想當良家婦女呢？”
“就是，知道這是誰嗎？咱們海城的副司令，你不好好伺候著，瞎叫喚什麼？”
……
沐白走近聽到的就是這樣幾句，而她的媽媽沐芊，巴掌大的臉有著幾個清晰的五指印。
此刻，她正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任人踩著手指。
沐白怒了。
她快速走上前去，冷著臉快速推開踩著沐芊手指的男人。
“你踩疼她了！”
沐芊緊張地抬起頭，看到沐白的一瞬間就哭了起來。
“沐沐，你終於來了，媽媽不想掙錢了…嗚嗚嗚…”
沐白：……
周圍的人都是一愣，媽媽？女兒？是不是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
將她扶起來，又拿了塊絲巾給她擦眼淚，沐白才轉頭去看那些人。
“副司令”一聽到沐芊有個女兒，瞬間就不太滿意了，伸出短肥的手指重重磕了下酒杯：“晦氣，有這麼大的女兒還出來賣！”
賣？賣你媽！
沐白怒極而笑：“您是見著個漂亮女人都覺得是賣的嗎？您家裡人知道您是這麼想的嗎？忘了告訴你，我媽只是個後面掃地打雜的，這麼漂亮的女人，寧願打雜也不願意陪你，聽著高不高興？”
舞廳的經理看了趕緊出來解釋：“不好意思常副司令，我的錯我的錯，今兒前廳太忙了，我才把她從後面調過來的，沒想到誤會了。”
副司令臉色頓時速凍似的冷了下來，還未開口，一旁踩著沐芊手指的男人先說話了：“哪裡來的狗雜種！竟敢在我們副司令面前這麼狂妄！小心老子一槍子崩了你！”
經理緊張地退了一步，但還是試圖說服他們：“咱們舞廳漂亮的姑娘多得是，何必跟這一個鄉下來的村姑計較呢，您大人有大量，就當讓他們長個記性…”
沐芊拉了拉沐白的衣服，小聲啜泣著：“算了吧沐沐，他們是官，咱們鬥不贏的。”
“呵、”沐白笑出聲，眼中是鋒芒刺骨的光：“什麼狗官，欺負良家婦女的算是官嗎？我年紀小，不懂事，只知道為國為民的官才值得令人敬仰，不知道這位佔了哪一個？”
一位狗腿子趕緊獻殷勤：“大膽！你們都聾了嗎？她罵副司令，還不直接拖走！”
“不要不要！”沐芊一下擋在沐白麵前，纖瘦的身軀突然之間好像有了光彩。
沐白第一次認真看著她的背影。
副司令不耐煩地站起身，渾圓的肚子艱難挺起，目空一切地說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跟我走，要麼，你女兒跟我走，你選吧！”
沐芊害怕得全身都有些顫抖，但還是回頭看了一眼沐白，小聲道：“要不…”
沐白扒開她：“兩個都拒絕。”
副司令笑了下，已經打算離開，又回過頭傲慢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有骨氣，就是閱歷太少，年少輕狂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在所有人以為副司令打算放過她們的時候，油膩而粗礦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兩個都帶走，一個拘留，一個…跟老子走。”
“是！”
沐芊退了一步，拉著沐白的手讓她快跑。略帶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沐白反手將她拉到身後。
人生在世，總要有一些事情是不能理智思考的，比如現在她明知道可能鬥不過這個人，但是他侮辱了你的家人，那麼你就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不作為。
“有種，在這兒崩了我，跟你走？”沐白的拳頭已經硬了，隨時做好了大幹一場的準備，嘴上卻也不想放過他：“真是長得醜想的美。”
聞言，副司令回頭，漫不經心瞧了她一眼，“都看什麼呢，等著老子親自去抓嗎？”
說罷，一群身穿警衛服的小夥子或是拿著槍或是拿著電棍，將她們圍了起來。
有個沐芊熟識的嬸子讓經理快聯絡司令，否則要出人命。
經理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將電話撥出去。
他是怕萬一司令不想管，那他豈不是兩邊都得罪了，為了兩個鄉下來的女人實在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