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樊陽城來報,來犯的軍隊中有人會製造毒瘴,我們的人沒有準備,被打得措手不及,現在已經倒下不少人了!”
沐白聽完立刻從榻上彈起來,把沐呈嶺嚇得後退好幾步。
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沐白拉著小金子追問道:“寧安候可有應對之法?”
小金子也被她這副架勢嚇到,滑到地上低著頭回答:“寧安候說需要懂醫理和製毒的人去幫忙。”
沐白扔下刀就準備走,剛走到門口又想起來,這裡還有一個定時炸彈,於是她思考了下咬了咬手指,轉頭吩咐道:“除了今日當值的,你帶幾個禁軍把太醫院的其他人全部帶走,另外派人去一趟護國公府找國公夫人,問問她有沒有解毒的法子。”
之前姜楠說聖女親自教了一些醫術給薑母的,也許會幫上一些忙吧,到了此時了,只要有一線生機她是絕不會放過的。
另外,她一個人還是抵不住太醫院一大幫見多識廣的老頭子的,那麼多人中毒,她就是累死也沒法救完。
沐呈嶺看她臉上顯出焦急之色,語氣頗有些輕快道:“哼,烈火軍也不是多全能,區區一個毒就站不起來,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沐白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然後從袖口滑出一顆藥丸,趁他沒反應過來直接塞進他嘴裡。
“你給朕吃了什麼?”
沐白拍了拍手,淡淡道:“區區一個毒而已,讓你站不起來就行了,多虧你,我想到了兩全之策。”
說罷,她將他推到榻上,不容他反抗地點了他的穴,讓他不能動彈。
“你吃了我的毒藥,若是自己走路,便會爆體而亡,我還有事,就不在這兒看著你了。”
話說完,也不等他回話便直接飛身離開,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沐呈嶺。
他是不是說過,這女人是個瘋子來著…
離開了皇宮,她便直奔樊陽城而去,她的速度快,必須先趕到現場檢視情況,否則等那群老太醫慢悠悠過去,只怕要全軍覆沒了。
連飛帶跑,她只花了大半日便到達了樊陽城,此時城中已經四處可見中毒暈倒計程車兵,沐白檢視了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嘴唇發紺,確實是中毒表現。
著急忙慌中她只帶了一些普通解毒的小藥丸,只希望能暫時穩住局面。
她攔下幾個還能動計程車兵,然後將懷中的藥丸分給他,讓他們幫忙分發下去。
她得去找寧安候瞭解一下情況。
守城的將士是葉禾的副將,認得沐白,知道她是來了解毒瘴情況的,立刻就給她讓路,並親自帶她去尋寧安候。
寧安侯四十歲左右,年輕時也是披甲上陣過的,此刻戰甲加身,看著頗有一副老將軍的氣魄。
沐白與他行了一禮,寧安候知道她的性子,也沒有過多寒暄,立刻就把毒瘴的情況全都說與她聽。
“你是說來人不足三萬?”
沐白搓了搓下巴,有些疑惑,是沐呈青的命令起作用了?還是別的什麼?
然而,更令她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所謂烏疆的族人裡,果然參雜著溱軍的人馬,且人數佔多,本來三萬人對烈火軍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偏偏其中又有小部分真的烏疆人。
“昨日對戰時老臣仔細觀察了一下,一大半都是正規軍的路子,只怕中途沒來的那一批裡已經流出不少到別的府城了,老臣現在擔心…”
“擔心沒來的都去攻打別的城了麼?”沐白接話道。
寧安侯點了點頭,一夜冒出的鬍子顯得他看起來有些滄桑。
沐白看了下地圖,沉思一會兒,說:“此時沒法顧及太多,暫時先處理現在緊要的事情吧,我已經讓太醫院的太醫們快速往這邊趕了,大概明日上午就能到。剛才路上我已經檢視了一下他們的症狀,需得一些時間才能研製出解藥,已經給了部分士兵壓制毒性的藥丸,但人數太多,沒有時間製作藥丸了,我寫了方子,麻煩侯爺派個麻利的人去取藥,然後用大鍋煮,給每一位士兵都喝下一碗,待太醫們來了再一起想辦法。”
對於沐白如此熟練的安排,寧安候雖然詫異,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可能的,畢竟這位是皇家兒女,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在戰馬上贏天下的男人生出的女兒自然不會太差的。
接過方子,寧安候立刻就按照沐白的話吩咐了下去。聽說方子能救命,小士兵跑的飛快,生怕耽擱了救人的時間。
沐白觀察地圖許久,心中有了一個猜測,知道自己沒什麼打仗的經驗,沐白便向寧安候請教。
“侯爺,方才我看了下地圖,發現安陽城似乎與烏疆交界,有沒有可能剩下的人會去那裡?”
寧安候贊同地點了下頭,沉聲回答:“老臣想的也是這裡,安陽城雖然地勢偏遠,但山礦極其多,算是咱們漓國的礦物儲存地了,且又臨邊界,能躲藏的山林較多,如果我是他們,首先選擇的就是安陽城。”
沐白皺了皺眉,原來安陽城這麼富,她突然就明白了當初和親的變動了,溱木大概是查到她的封地是安陽,又不知從哪裡聽到她要回安陽的訊息,這才臨時改了主意吧。
“安陽城有烈火軍嗎?”
寧安候想了想,也皺眉道:“有應該是有,但只怕不多,畢竟那處離都城較遠,烈火軍大多數都分到了就近的府城,剩下的都去了與各國的邊境處。安陽城山脈環境比較複雜,自帶天然屏障,故軍隊較少。”
沉思許久,沐白決定讓秋雨在安陽城探探路,於是立刻寫了封信讓燕無追的人幫忙跑腿。
對此,燕無追表示很鬱悶,他好好訓練出來給他賺錢的人,怎麼就開始給人免費跑腿了?
第二日,太醫們終於趕到,一同趕來的還有姜楠的母親沈丘雲。
大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並沒有人喊累,個個一到現場就開始忙活著配藥。
沐白將沈丘雲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這是一位四十來歲的美貌女子,雖作婦女打扮,但沐白還是從她的言行舉止中看出了當年巾幗不讓鬚眉的風采。
沈丘雲也謝過了她的好意,知道眼前這個公主剛剛才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並沒有覺得她是個瘋子,反而很是佩服她的當機立斷,這個皇帝如果不被刀架到脖子上,只怕是絕不會讓姜家的人再上戰場了,她作為姜家人,如何能不恨呢。
“我來時已經檢視過了,他們中的應該是烏疆的“迷蟲蠱”,這種毒瘴只有在封閉的空間中才能發揮最大的毒性,將士們都是在外面吸入的,所以毒性不難解,方才我已經把解毒的方子給了那幾位太醫,此刻正在配藥了。”
對於這位國公夫人的安排,沐白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國公夫人,辦事效率就是高,根本不需要別人告訴她該做些什麼,她自己就能安排好一切。
沐白禮貌地躬了躬身,“夫人辦事自然妥帖,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既然已經安排下去了,夫人便好好休息一下,恐怕還要多留夫人一兩日,實在是對於烏疆的毒咱們都沒有經驗。”
沈丘雲對她的行為有些驚訝,她記得這位公主以前可是目中無人得狠,就算是對她的兒子有愛慕之意也是不肯低頭的,雖然之前聽姜楠說她變了不少,見面了卻還是忍不住猜測一下緣由。
“公主客氣了,身為臣民,能為國效力是咱們的本分。”
沐白笑了下,“是我唐突了,國公府個個都是為國憂心的忠臣,夫人也當是女中豪傑。”
沈丘雲認真打量了一下她,不動聲色地問了句:“聽楠兒說,公主與太后親近了不少?”
沐白挑了挑眉,她倒是沒想到姜楠還會跟他母親討論她。
“從前頑劣,不知父母之心,如今年歲漸大,懊悔不已,只能儘量彌補,談不上親近了。”
沈丘雲像是安慰又像是試探道:“人都是需要成長的,公主能及時醒悟,太后娘娘想必很是開懷,公主就不必介懷從前的事了。”
沐白沒回答,替她斟了一杯茶,然後才緩緩說:“自然不會介懷,小時候的事情怎麼能當真呢,夫人也是從二八年華過來的,想必比我更能理解。”
“公主真就一點沒有小時候的想法了?”
“沒有。”
沈丘雲笑了笑,“是我多慮了,請公主不要介意,家中有子而立之年還未娶妻,心中煩憂,便與公主多說了兩句,若是公主當真沒有想法,那就當我沒問吧。”
合著在這拉姻緣呢?
沐白頓了頓,從容不迫道:“夫人確實多慮了,世子人中龍鳳,必能遇良人共度餘生,安陽不過是人間俗人一個,配不上世子。”
沈丘雲抬眼看了下她,淡淡道:“如此,那便是我錯會了我兒之意了。”
你兒什麼意?也妹人知道啊…
“世子向來對我都是避之不及的,夫人想多了。”
沈丘雲嘆了口氣,喃喃道:“想不想多的,我是管不著他了,他這個榆木腦袋,得有別人敲醒,我敲破也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