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皇甫翊搖頭,“朕並非對凝貴嬪沒有情誼,她是從小便與朕親近的妹妹,她入宮也是受沈家所迫,朕瞭解她的身不由已。可她竟也用那種齷齪手段承寵……朕實在難以接受,她也變成了那樣的人。”
那種失去自我,將自已囚禁於深宮的可憐人。
“凝貴嬪好像病了,這段日子也一直不見好。”江近月輕嘆一聲,縱使已經出了意外,可沈雁凝也失去了她的孩子,她就算對沈雁凝有怨,卻也怨不起來了。
“朕……不想見她。”皇甫翊沉默片刻,還是說了出來,“雖然那日朕做了荒唐事,可多少還是留有些記憶的。那日她扮著你的模樣叫朕翊哥哥,朕才徹底失了清醒。”
“竟是如此嗎……”江近月有些驚措,心中雖有了一分寬慰,卻仍覺得酸澀。
幾日後。
“你們聽說了嗎?凝貴嬪那一胎並非是意外,背後恐有人暗中加害!”幾個宮女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也覺得蹊蹺,貴嬪娘娘小產後,皇上從未前來看望,前幾日皇妃娘娘來了,卻被貴嬪娘娘冷著臉送客了。”
“許是皇妃娘娘嫉妒貴嬪娘娘先有了身孕,害怕動搖到她的地位才暗中下手!”
“對啊,肯定也是皇妃娘娘在皇上面前也說了貴嬪娘娘的不是,才惹得皇上冷落貴嬪不願來看望……”
“你們還知道些什麼?”忽然一道女聲從這些宮女身側傳來,嚇得宮女們連連下跪磕頭,“奴婢們胡言亂語,求婕妤娘娘饒命!求婕妤娘娘饒命!”
穆柒雲掩面而笑,笑聲清亮卻透著威懾,她擺了擺手,道:“你們幾個,隨本宮回桀雲宮。倘若你們說的是本宮想聽的話,便饒過你們這一回。”
……
“皇上,這幾日宮中傳出不少風言風語,都是……與皇妃娘娘有關的。”白宣侍候在皇甫翊身側,這些傳言他也有所耳聞,不過他是知曉其中細節的,自然不會太過在意。
“你說便是。”皇甫翊有些不滿他賣關子的模樣,沉聲說道。
“宮內到處都在傳皇妃娘娘善妒,暗中加害凝貴嬪,才致凝貴嬪小產,失了寵幸。”
“傳了多久了?”
“不過幾日。”
“也難為讓月兒背了鍋。”皇甫翊輕輕搖了搖頭,啞然失笑,“不過此事你還是要派人暗中詳查,朕覺得有不軌之人在宣揚此事。”
“奴才明白。”
待白宣準備下去做事時,皇甫翊攔住了他,問道:“皇妃知道這件事嗎?”
“應該不知。”
“那便不必讓她知道了。”皇甫翊擺了擺手,“你且去吧,快些查清此事是何人所為。”
“皇上在忙嗎?”白宣出門時便剛好撞上了前來的江近月,白宣連忙跪地請罪,江近月將他扶起,沒有怪罪,自已進殿了。
“只是有些奏摺要批罷了。”皇甫翊的聲音也變得溫柔了些,“怎的忽然來了?如今入了冬,外頭這冰天雪地的,你身子弱就少出來走動罷。”
“午膳時間已經過了,臣妾沒有等來皇上,想是您又忙的忘記了,便送了些小廚房剛做好的飯菜來。”說罷便有宮女拿著一個木製盒子走了過來,江近月開啟蓋子,將飯菜一一擺至桌上,隨後轉頭招呼,“所幸飯菜還沒涼,皇上快來用膳吧。”
“嗯。”皇甫翊頷首,也從案前起身走至桌邊坐下,“這入了冬,北境的牧民也無法生存,恐會擾亂北部的邊界,朕也在思慮對策呢。”
“皇上是否想過讓他們以物換糧?北境嚴寒本就無法種植莊稼,他們自然也是沒有糧食能儲存用於過冬,冬日樹枯草萎,也是別無他法他們才會走偷盜搶掠的下下之策。但他們手中應有動物毛皮等物儲備,我們便以此來換,給他們糧食。”
“以物換糧嗎?”皇甫翊沉思片刻,他確實也想過這種方法,可語言不通是大問題,他們想必不會輕易相信天都的人。
“皇上還有什麼顧慮嗎?”江近月見他仍愁眉緊鎖的模樣,有些憂心。她之前鑽研史書遇到這種情況基本都會實行這種以物換物的策略,難道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此法雖好,可天都與北境語言不通,他們未必信得過我們。”
“若只是因為語言的問題……臣妾倒是對蠻夷之語略通一二。”江近月看著案前懸掛的地圖,在幾千年後被統一的國家如今卻是四分五裂。幸好她還學過古文字,區區北境之語,難不倒她。
“若是如此,那便太好了。”皇甫翊聞言面露欣喜之色,“天都與北境衝突已久,有如此策,便可保得兩方百姓安寧。朕派些學子去跟你學習北境之語,此後便可以與北境進行交流了。”
“能疏解皇上的憂慮,是臣妾的幸事。”江近月也鬆了口氣,天都如今正處內憂外患之際,必先整頓國內,才能再去處理與邊境的關係。雲漠雖無天都安內攘外的困擾,可隨著江衡之逐漸年邁,各方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皇甫翊凝視著正在沉思的江近月,心中思緒萬千。他既然能登上帝位,就必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江近月愛民惡戰心胸寬廣,是尋常女子所不能比擬的。她對治國也有所見解,如若放任其繼續幹政,也定會成為大禍。
可……皇甫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過皇權而已,又怎能與他的月兒比擬分毫。她若是想,他也不會阻攔。
“娘娘,太后娘娘讓您去長秋宮一趟。”桃夭從殿外進來,俯身行禮通稟,“是元嗣姑姑來傳的話,想必是重要的事情。”
“既然太后喚你,便去吧。”皇甫翊輕輕拍了拍江近月的手,並未多想。
“臣妾告退。”江近月也隨著元嗣去了長秋宮。
此時的長秋宮內,妃嬪們都已早早入座,可個個面面相覷,江近月有些疑惑卻沒有多想,只是行了禮後便入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