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比賽與上一場相比並沒有那麼膠著，甚至可以用“壓倒性”來形容。

CA聖胡安這邊一開始並沒有派上及川，而是採用了一支經驗較足的配隊。使得第一局比賽以25：16迅速結束。

直到第二局比賽開始，及川才被換上場。作為全員經驗豐富配隊中唯一的一個新人，且在與上一屆冠軍AD巨鷲比賽中奪得冠軍的身份使得及川一夜之間受到了業內的重點關注。

代表坎昆的那支隊伍也不例外。自及川上場以來，他們就開始有意識地對其進行針對。雖然這樣並不能改變最後的結果，卻不得不讓人肯定他們的針對技術是有效的。

“及川！這邊！”上午的比賽一結束，我和巖泉就站在場邊歡迎及川出來。但他看起來好像並沒聽見，只是一直看著自己的雙手手臂在發呆。

“喂！混蛋川！吃飯了！”巖泉中氣十足的一吼才能把及川的魂給拉回來。

午餐依舊是整個隊伍一起吃的，可與早上那餐相比，某人明顯話少了許多。

“吶，及川？你怎麼了，是在打球時不小心拉到手臂了嗎？”我極其不習慣沉默的及川，所以還是主動詢問起來。

“啊？沒有......”

“那你發什麼呆啊，下午不還有一場比賽嗎？”我嚼著飯嘀嘀咕咕地說。

就在這時，主教練抱著一摞新資料走過來對我們說：

“Para dar una buena noticia, acabamos de sortear a la rueda y por lo tanto no hay juego por la tarde. Pero, por favor, mantengan la calma y saluden la gran final mañana por la mañana.（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剛剛我們抽籤抽到輪空，因此下午並沒有比賽。但請各位能夠養精蓄銳，好好地迎接明天早上的總決賽。）”

“Wow, qué suerte！（哇，真幸運！）”

“Qué tal una tarde de relajación en el spa？（那不如下午去泡溫泉放鬆一下？）”

“Qué buena oferta!（這個提議好啊！）”這個建議得到了眾多支援。

“Kawan ¿No siempre has querido probar el spa argentino? ¡Ahora hay una oportunidad!（及川你不是一直想要試試阿根廷的溫泉嗎？現在有機會了！）”坐在及川對面的一個隊友熱情地說。

“Yo? " Pero todavía tengo cosas que hacer por la tarde, que se diviertan ~（我嘛？......可是我下午還有事要忙，祝你們玩得開心～）”出乎意料地，他拒絕了別人的邀約。

“小巖，小遙，待會吃完飯你們就先回宿舍叭～及川先生有別的事情要做～”

嗯，果然很有問題。

正所謂一個院子裡長不出兩種人，更何況我們三個可是同穿一條褲衩長大的。別人讀不懂及川，但我和巖泉可以。

......

吃完飯後，我們兩個緊緊跟著及川，就像狗仔隊似的。

巖泉一開始並不同意我的這種做法，他認為直截了當地跟及川說明白會比較好。但是在經過我一頓“聲情並茂”的演講之後，拗不過我的執著，只能被脅迫地加入我的跟蹤隊伍。

“我就說他會去練排球吧！”看著及川走進了一個訓練用的體育館後，我得意地對巖泉說。

“嗯。”巖泉點點頭，很顯然，他也早就能猜到及川會去打排球。

“但是為什麼要瞞著我們一個人偷偷練呢？”我感到不解。

“果然還是要當面問才管用吧。”

“啪！”

“咚！”

偌大的訓練場裡只有及川一個人，所以擊球聲和球的落地聲都能聽得格外清晰。

“我的天，小巖，垃圾川他不會又練得走火入魔了吧？”想起及川在北川一中那段消極的日子，依舊讓我感到心悸。

“那就揍他。”

不愧是巖泉，簡單粗暴，而且具有行動性。

在回答完我之後他已經徑直走向了在拋球揮手的某人，而我也很自覺的從另外一邊夾擊，避免及川逃跑。

“哎？是小遙啊？你怎麼......”在我離他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及川終於發現了我。

於是我乾脆大跨步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死死摁住不給他亂動。

“小巖！就是現在！”

及川：？？？

“嗯？原來小巖你也......啊！好痛！！”一記頭錐實實在在的磕了上來。

哇哦，我還以為過了那麼多年巖泉會用另外一種方法揍及川呢，沒想到還是熟悉的頭錐。

“嗚哇哇好痛啊！小巖和小遙你們兩個在幹嘛吶！”及川捂著被撞紅的腦門說道。

“為了讓你清醒清醒。”

“讓你不要走火入魔。”

“可是！及川大人！現在！很正常！！”

在經過及川一系列的自證之後，我和巖泉才相信了他的說辭。

“哦，是誤會啊。”

“難道你們不應該跟及川大人道歉嘛！人家帥氣的臉蛋都被撞紅了欸！”

“好的，抱歉。”

“好的，對不起。”

“......你們一點誠意都沒有啊！！！”

......

在經過及川手舞足蹈的解釋之後，我和巖泉才勉強相信他是“有理智地”在練習。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決賽應該會對上羅薩里奧吧。”及川開始向我們細細說來。

記憶中我應該是看過他們的比賽的，因為除去CA聖胡安和AD巨鷲以外，討論度最高的就是這支來自羅薩里奧的隊伍了。

受人關注的亮點在於......只攻不防......

就是那種整隊接應都屬於強力接應，二傳想盡辦法二次進攻，副攻一有機會就抽球的那種奇葩隊伍。

像是一個標著防守與進攻天平，卻毫無懸念地傾向於進攻那一端。

可出乎意料的是這支隊伍比人們想象的能走得更遠。在犧牲了防守的情況下，他們得到了更多的進攻機會，雖然偏激，但結果還是可觀的。

“但你們不是已經打敗了上一屆的冠軍嗎，接下來這局只要正常發揮不就好了。”巖泉叉著腰說。

“不一定。”及川搖了搖頭。

“這支隊伍......對我來說很棘手啊......”

像曼努埃爾那樣的怪物並不多，但遇到同一種型別的也夠嗆。不巧的是，羅薩里奧整支隊伍都屬於這種型別。

在上午CA聖胡安與坎昆隊伍的對決中，對方主攻手就是球球朝著及川打。

即使已經來阿根廷兩年多了，身體素質與技巧都得到了提升，及川最薄弱的方面還是在於防守。

如果只是偶爾有球朝向他或許還可以理解為偶然，但球球進攻都具有嚴重的指向性就毫無疑問地表現出對方已經看到了及川的弱點。

這麼一想還真是讓人後背發涼啊......如果坎昆隊伍人人進攻都朝著及川打，且不說體能跟不跟得上，精神上就已經給他一種相當大的壓力了。

“所以......嘿咻......”及川邊跟我們說話，邊開啟發球機器練習接球。

“及川先生要更努力才行。”

“可是混蛋川你是知道的吧，防守能力可不是一個下午就能練出來的。”巖泉皺著眉頭說道。

我看了看發球機器噴出的一個個球，其力度遠遠比不上排球選手們的扣殺。這意味著花再多的時間在上面也不會有想象中的回報。

“Lo que dijo tu amigo ahora mismo.（噢噢，及川你的這位朋友說的沒錯喔）”不知道什麼時候，何塞出現在了我們身後。

“Aunque te he dicho que todo debe ser tratado antes de llegar a una conclusión, también es importante encontrar la dirección correcta.（雖然我有跟你說過一切都要努力過後再下結論，但找準方向也是很重要的。）”

“Admito que me apresuré con tu programa de cultivo, así que...（我承認對你的培養計劃操之過急了，所以我......）”

“Piensa que no tienes que jugar mañana.（認為明天的比賽，你不用上場了。）”

“Por favor no me expulsen del equipo! ¡Puedo trabajar más duro para encontrar la dirección! José, ¡Quiero seguir jugando voleibol!（請不要把我逐出球隊！我可以更努力地找到方向！何塞先生，我想繼續打排球！）”及川激動地說。

“Sí! José, usted no puede hacer esto, wakawa puede hacerlo！（是啊！何塞先生，您不能這樣做，及川他可以做到的！）”這下我和巖泉都急了。

“Por favor... Dale otra oportunidad！（求您了......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及川好像永遠都差了那麼一點運氣。

差一點能打敗牛島，差一點能進入全國大賽，差一點不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平平無奇”，現在還差一點就可以實現自己追求了一生的夢想。

我和巖泉都知道，及川剛來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時候過得並不好。他那些只能坐在冷板凳上的日子光是想想都讓人窒息。

或許初時還有年少的一腔熱血，慢慢地卻都被磨平了稜角。

他已經不怕坐冷板凳了。

他只是想一直把排球給打下去。

逐出球隊就相當於宣告了及川徹的死刑。

“Alas? ¿No? ¿Cómo puedes pensar eso?（唉？不是？你們怎麼會這麼想？）”何塞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CA san juan necesita Oikawa.(CA聖胡安需要及川徹。)”

“Confía en tus compañeros de equipo, ellos traerán la victoria.（相信你的隊友們，他們會帶來勝利的。）”

“A veces hay que drogarlo sintomaticamente. Ya que es un juego que no se puede ganar ahora, aprende observando. Al final del año te llevaré a más lugares para perfeccionar la técnica.（人有時候要會對症下藥。既然是現在無法打贏的比賽，那就透過觀察去學習。年尾的時候我會帶著你到更多的地方去完善技術。）”

何塞扶起正深深鞠躬的及川。

“Chico, ten confianza.（小子，自信點 。”）

“Tu talento es mucho más.（你的才能可不會止步於此。）”

......

何塞走後，留下我們三個互相大眼瞪小眼。

“何塞的意思是......”

“要一對一地帶你交流學習？”

“我還能繼續打排球？”

消化了一下何塞說的資訊後，我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腦子。

然後及川咻地一下衝上來摟住了我和巖泉，忍不住把頭埋在我們兩個之間偷偷抽泣。

“恭喜你呀，及川。”

“混蛋川，你這次真的要走向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