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脆草一斤五十元晶，秋萍一斤……”
鹿生清點著藥店裡的藥草，噼裡啪啦打著算盤，耳邊的嘆息一道接著一道，咬緊牙關深呼吸繼續算賬。
“哎……”
昭昭左手撐著臉，右手拿著牛皮書止不住的嘆氣，藥房除了藥材什麼也沒有，小藥童被她捏的都不肯過來，拖到現在也才下午三點左右。
不讓出門，這算什麼事兒。
“你要出門我可攔不住啊，別在這唉聲嘆氣，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沒看見。”鹿生翻了個白眼，打死他都不要和她一起出門了，手裡繼續搗鼓著算盤，嘴裡交代的話還沒說完：“反正你不聽塞壬的，那就……”
昭昭眼前一亮丟下書就跑出了門，啥也沒有真是憋死人了。
鹿生抬起頭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聳聳肩哼笑一聲：“還真不聽。”
反正有那隻紅隼操心，他還是歇著把藥房的事兒處理好吧。
“咳咳。”
她剛跨出門，耳邊傳來一聲清咳，扭頭一看，某人雙手抱胸好整以暇一副我就知道你閒不住的表情。
“要我不告訴塞壬也可以，除非……”
溫辭揚起下巴思索著自己提的要求，既不能太過分讓她生氣，又要讓她答應。
“我帶你一起玩，別給塞壬說。”昭昭一本正經的叉腰，神秘兮兮還有些小驕傲。
“好啊，不過……去哪？”溫辭心中一喜，怕自己表現得太過於激動，扭捏的蹭了蹭牆。
昭昭揚眉興奮的抿著嘴，舉起手指放在面前拉近兩人的距離，要說的話呼之欲出，溫辭忍不住湊上前。
只見她一臉興奮對上他眼睛開口：“我，不知道！”
“噗，你。”溫辭擰眉失笑，溫柔的笑意落在少女一本正經的臉上，想起她的身世，本就住在森林深處，或許對於熱鬧的地方哪裡都是好奇吧？
“走吧，那就想走哪條路就走哪條路，不過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最好是……”
溫辭暗示性的低下頭努努嘴，昭昭也跟著低頭看著他伸出的手掌，再看看他。
“奧奧，對！”昭昭恍然大悟，笑容燦爛的拆下脖子上的繃帶，動作乾脆利索的綁在兩人的手腕上，昭昭左手，溫辭右手。
“啊？”溫辭傻眼的看著兩人中間還能擠進來一個人的距離，耷拉下眼不高興的癟嘴。
“我覺得挺合適的，走吧！”昭昭抬手試了試繃帶，一本正經的踏出步子，溫辭只能跟上。
“誒！這邊！”
昭昭看著卡在樹幹上的繃帶，叉腰指著另一邊。
“嗷嗷。”溫辭聳聳鼻子，有些不甘心的低頭看著她的手，小小的一隻手就可以包住，好想牽手手。
昭昭輕笑一聲瞥了一眼犯傻的隼獸，扭頭繼續扯著他走。
……
寒降即臨，天氣變得喜怒無常，出門時還陽光明媚，沒一會陰雲密佈。
轟——
天空作響的悶雷讓昭昭不安抬頭，再低頭看著熱血沸騰給自己剛買的蟈蟈加油的溫辭，忍不住發笑，跟著一起蹲下看兩隻蟈蟈打架。
她都分不清哪隻是哪隻這傢伙卻玩得起勁。
“嘿！我贏了！！小元寶歸我了！”昭昭蹲著看的有些走神，突然圍觀的獸人發出憤懣的嘆息，溫辭興奮的起身歡呼，連帶著昭昭驟然被提起來的左手。
“嘶。”沒來得及跟上的她被繃帶狠狠一扯，整個手腕開始發麻。
“哦！對不起對不起，昭昭我太興奮給忘了。”溫辭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捧起她的手腕放在眼前仔細打量，發現摩擦的有些泛紅想要抬手將繃帶解開。
“沒事，只是扯了一下而已。”感受著對方炙熱的體溫微微粗糙的手掌摩挲的地方升起一片酥麻，昭昭有些不適應的撤開手，抬起下巴示意溫辭：“吶，你的小元寶。”
溫辭有些失落的捏了捏掌心，轉頭接過自己的戰利品和蟈蟈，將穿上繩子的小元寶遞到了昭昭眼前。
“嗯？”昭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手心那個打磨光滑的元寶吊墜。
“這不是見你喜歡嘛？諾。”溫辭垂下眸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少女，眼底不自覺閃過幾分緊張。
昭昭看著眸光閃爍的溫辭，回想著剛剛她看看到那個小元寶的場景，不過是覺得掛在那還挺有趣的而已。
腦子浮現出以前媽媽也是這樣突然送她禮物，因為她總是不敢開口說自己想要什麼，喜歡的就只不過多看幾眼，從不敢過多奢求。
看著少女沉默的看著掌心的小元寶，溫辭心裡止不住湧出了一絲尷尬，抬起右手摩挲了一下鼻尖，張望著四周漸漸變少的人群。
塞壬那條人魚會送她許多深海美麗的珍珠寶石，他這個小元寶，恐怕……
空氣中的溼氣濃厚，醞釀在兩人沉默的氛圍中，平添了幾分沉悶。
牛毛細雨飄灑街頭，蒙上一層煙雲似的水霧。
“咳，那個我看這天氣……”
“謝謝。”昭昭回過神來抬手結果吊墜，將它系在腰間，輕聲道謝。
溫辭心頭一鬆，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手足無措：“不用謝……只是個小吊墜而已。”
昭昭抬頭看著溫辭強撐著不在乎的模樣，笑了笑，有些古怪的反問：“小吊墜？這不是你蟈蟈常勝大將軍贏回來的戰利品嗎？”
溫辭愣了愣看著樹下少女在煙雨朦朧中變得溫柔的身影，她笑著低頭撥弄腰間的小吊墜，那一刻他的心跳隨之漏拍。
“喂？躲雨啦，呆子！”
昭昭看著越下越大的雨，身後的攤販都收起了東西披上蓑衣趕回家，只能抬手在他眼前揮舞。
“啊？”溫辭回過神，看著下大的雨一時沒了主意。
“我數三二一，就跑，準備好了沒？”昭昭認真的抬頭摘掉繃帶，舉起三根手指，嘴角止不住悄然勾起。
溫辭眨眨眼，雖然隼獸的羽毛避水性極好，其實不用擔心，但是見她明明一副壞主意還要一本正經的模樣，實在不忍心打斷，便認真的看著她的手點頭：“好！”
昭昭驟然對上他的眼，燦爛一笑眼底淨是狡黠，提起裙襬轉身就跑只留下消散在水汽中的聲音：“一！”
少女絢爛的笑容撞進雨裡，腳底綻開出一朵朵水花，像極了他年幼時在祭祀上看的那場最美的水上煙花，當時他向獸神的許願，看樣子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