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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這就是巧合嗎(上)

在輪流洗完澡,保證身上不再有粘糊的汗後,我們兩個一起走向夜晚的布宜諾斯艾利斯。

果然時機強求不得。上午我們逛了那麼久的街道都找不到的探戈,現在卻是隨處可見。

千葉隆帶我走向了一對被最多人圍觀的探戈舞者。

“說說看,為什麼同樣是跳探戈,這裡圍觀的人卻是最多的。”千葉隆對我進行突擊提問。

我看了看面前的這對舞者,又想想來時見到的其他人。是音樂嗎?不對,身為同一個物種,本質的節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是服裝嗎?但他們穿的應該都屬同一種服飾......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清了旋轉到我正面的女舞者。

“是表情。”我回答。

千葉隆點點頭,然後示意我繼續觀察。

確實,帶有表情變化的舞者顯得更加迷人。隨著音樂伴奏的響起,舞步的切換,讓旁觀者忍不住為之駐足。

看著他們的表情,就好像能從中品味出舞蹈裡的故事,以肢體語言傳達出背後的立意,這就可以算是偉大的行為藝術。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千葉前輩交代給我的任務中好像有包括跳探戈舞這一環節。換成我的話,表情一定不能這麼豐富吧......

想到這裡,我趕緊拿出手機錄下影片,好讓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他們的表情變化......

就在這時,天際線逐漸顯露出來,一瞬間周圍的萬家燈火照亮街道。像是破曉之時,萬光乍現的景象,此時的我既能觀察到美麗的日落,又體會到了被人們簇擁的感覺。阿根廷,真的很美。

......

當天晚上回到房間裡時,我立馬忍不住拿出膝上型電腦,開啟郵箱以記錄這一整天的所見所聞。

像是靈感突然的迸發,我一手敲打著鍵盤,另一隻手抓來旁邊的紙和筆畫下一個個意境。美麗的,熱情的,充滿新奇的一座城市,讓外來者止不住地想要探索更多。

我不知道這個晚上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過了多久,等到恍然回過神來,發現客廳裡的千葉隆已經回房就寢了。

於是我躡手躡腳地走向洗漱間進行簡單的睡前洗漱。聽著水流嘩啦啦的聲音,我慢慢捋了一下今天的行程,想想還有什麼需要查漏補缺。

關於泡馬黛茶這回事果然還是要多加練習......烤烤肉的話,可能得等一段時間我賺到外塊後才能實行。至於跳探戈舞的話......我要把男步和女步都學了嗎?但是自己練的話感覺還是不太一樣,看來遲點要去求求千葉前輩陪練了......

對了,探戈舞!我還要回去看看那對舞者的表情承接和變化!

我趕緊把口中的牙膏泡沫吐出,然後含住一大口水“咕嚕咕嚕”後再次衝回房間完成我那尚未開始的表情學習。

就在我準備拿出手機觀看影片時,突然發現手提電腦介面的郵箱還未退出。於是我操作著滑鼠把賬號退了出來。

咦?原來我剛剛已經把影片上傳到郵箱了嗎?

我的眼睛還盯著手機螢幕,正被影片裡的舞者抓住所有的注意力,絲毫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等到我看完一整遍的影片才想起郵箱裡的那張探戈舞者的照片。

待會,我拍的好像是影片來著......而且我也確實沒有上傳啊......

我點開電腦裡的“自動登入上一次的賬號”,然後發現並不是自己的郵箱。

這個是......及川徹的賬號?

我看著郵箱日記裡的那張探戈照片,陷入了沉思。

不會這麼巧吧......不應該啊......

嚇得我趕緊退出瀏覽器介面,搜尋起:“除了阿根廷還有哪個國家流行街頭舞蹈”的問題。

在得到答案還有西班牙,古巴哈瓦那等好幾個國家時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是啊,怎麼可能這麼巧啊......三浦遙你在期待些什麼?

我可以肯定,在第一眼看到及川郵箱日記裡有街頭探戈的分享後,我的內心是雀躍的。但世界這麼大,果然還是難以在他徹底站上世界舞臺後再見一面吧......

......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我都在早晨泡馬黛茶,空閒時跟千葉前輩打排球,晚上到街頭觀賞探戈中度過。

唯一不同的,可能日常行程中多了千葉隆給我介紹的一種別樣的賺錢方式。

“小子你可以在平時去博卡區的彩虹街進行隨意創作,管你是畫風景還是畫人像,只要能掙到都算你的本事。”千葉隆之前交代我說。

我起初有一點彷徨,畢竟我很少在別人面前進行創作。這給我有一種......街頭賣藝的感覺?

但是仔細想想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我能夠在汲取新靈感的同時獲得一定的收入,可以說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起初我呆呆地扛著個畫畫架子,帶上一些畫畫工具就往那一坐。期間有路過的旅遊團遊客應該是想找我畫些什麼,但我真的極其害怕跟別人交流啊!所以好幾次賺金的機會都在我為掩飾自己社恐而死死盯住畫板間溜走了。

直到後來我看到在我旁邊的演奏藝術家,街頭舞蹈家,甚至是一個捧著鮮花賣的小孩都有收入時我才開始有所覺悟。

不就是吆喝嗎?不就是交流嗎?反正這裡的人都不認識我,那我就豁出去了!!

在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心理掙扎後

......我還是選擇戴上口罩後再進行攬客。(來自一個社恐最後的倔強)

不得不說,當我敢於直視對方的眼睛時,總能得到更多的客流量。

博卡區最吸引人的地方莫過於色彩明豔的小樓。當高調的撞色配上誇張的裝飾和彩繪,整體呈現出一種活躍又詼諧的藝術氛圍。

不管來到這的人懂不懂藝術,都會情不自禁地被四周的景象所吸引,這就是彩虹街獨特的魅力。

......

這天在結束為生活而努力的畫畫工作後,我按時把東西收拾好回到出租屋中。因為據千葉隆所說,博卡區到底是屬於貧民區,我還是在太陽下山前離開為好。

“我回來啦!”在開啟門的那一瞬間我朝著屋內大喊。

“小子,今天過得怎麼樣?”千葉隆正在畫些什麼,所以在詢問我時眼睛依舊盯著手中的畫紙。

“挺好的,至少沒被打劫。”自從我親眼目睹了彩虹街的一個手藝人被搶錢的全過程後,我每天唯一祈禱的就是平安就好。

“前輩,你在畫什麼吶?”我放下手上的工具朝著千葉隆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啥,你說這個啊?”千葉隆把手裡的稿子遞給我看。

我雙手接過那張紙,發現上面是一件衣服的設計稿。

“這是?球衣?”我問道。

“排球球衣。”千葉隆肯定地說。

“還記得之前Dylan說跟你說過的我正在為一個排球俱樂部設計球服的事情嗎?喏,就是你手上的這個稿子。”

我又仔細看了看。

一套球衣,需要有一定的辨識度,同時又不能過於喧賓奪主。

千葉隆設計的這套可以說是一個極其完美的例子。大膽的撞色和漸進的色彩搭配,令人在看到的那一刻就感到記憶深刻。

“好帥啊!”我忍不住讚歎道。

“哼哼,那是當然。”千葉隆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

“這一套球服的設計靈感來源於阿根廷El Calafate(埃爾卡拉法特)的溼地。野生的洋甘菊,清冷的黃昏,無人的曠野......”

聽著千葉隆的介紹,我彷彿自己就置身於那片美麗的溼地之中。好強,這就是能夠把靈感具象化的藝術家嗎?

“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你可以以此作為參考,畢竟球隊的下一套練習服由你來設計。”

正聽得著迷的我在聽到這最後一段話就如同遭受五雷轟頂。

“欸欸欸?!”我嚇得雙手拍了拍桌子。

“我我我我還是一個沒畢業的學生啊?!”我指著自己不知從何說起。

儘管之前有參加過各種設計競賽,也拿到了許多可觀的獎項,但真正介入去完成一份有囑託的設計稿子,我是想也沒想過啊!

“冷靜,冷靜。”千葉隆慢條斯理地讓我先坐下。

“瞧你那點出息。你出國不就是為了尋求更多的機會嗎,你應該明白,從你來到我這學習的那一刻起,你的設計生涯就會發生極大的轉變。”

“我看過你在那個競賽中的作品。《天賦與才能》,是個好名字。既然你有這樣的野心,為什麼不牢牢把握住這次的機會呢?畢竟像這樣讓大家看到你作品的機會可不多。”千葉隆認真地給我分析道。

是喔。我跨越這麼遠的距離來到阿根廷,可不就是為了尋找這樣能讓我的才能開花結果的機會嗎?

我深呼一口氣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

“前輩,截止日期是多久呢?”

“三個月。”

嘶,剛開始就這麼刺激啊。

“以你現在的能力三個月綽綽有餘”千葉隆說道。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你的天賦在我之上。這次的練習服設計會成為你通往成功的一塊敲門磚。”

......

最後我在摻雜著激動和緊張的思緒中顫顫巍巍地開啟了自己的膝上型電腦。果然還是要寫個日記才能安撫一下自己現在這奇特的心情啊......

但是就在我打算登上自己的賬號的時候,突然腦筋一轉想到了及川徹。

要不我就假裝“不小心”地把自己已經擁有展示才能的機會記在及川的郵箱裡,然後再“不小心”地讓他看到吧。(出現了,被生活壓迫了一段時間後的小遙發生了血脈覺醒。)

我一邊登入著及川的賬號,一邊思考著要用什麼樣的文字去陳述。是“唉,成功就是那麼突然。”還是直接點,比如“我果然比及川徹更強”好呢?

我美滋滋地謀劃著下一步打算,卻在看到及川郵箱日記裡最新上傳的一張圖片時懵了。

假如說前幾天我還可以忽悠自己說有街頭舞蹈的不止阿根廷一個國家,那現在這張照片裡顏色鮮明的樓房,以及那個戴著口罩專心畫畫的自己怎麼想都不會有第二個吧!

雖然圖裡的我拍得很模糊,也只佔據了一個小小的角落,但我還是能透過其他在彩虹街的表演者來推斷出那確實是我......

起猛了,我願稱之為三浦遙出國留學記之跨越山和大海求學後歪打正著發現不告而別的幼馴染且不小心入鏡的感天動地的故事。

這怕是我導演系的同學也不敢隨意用的劇本吧!

不過還好,看來及川並沒有認出我來。

沒錯,在我意識到我跟及川很有可能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惋惜,而是慶幸他沒有看到我為求生計賣力吆喝的模樣。一想到被他拍下記錄,用來威脅做把柄什麼的,我都沒臉回國了啊!

這下我乾脆連日記也寫不下去了,慌慌張張地就把手提電腦給合了起來。結果起身太猛還不小心把桌上的東西撞了下去,發出“轟”地一聲巨響。

“小子!幹啥吶!”聽到噪音的千葉隆在客廳大喊。

“沒......沒事!”嚇得我趕緊回應。

救命,那現在這種情況我是主動去找及川還是就當沒看到好啊。

......

之後我快速躺在床上,催眠自己不要想那麼多,最後甚至動用了數綿羊的方式。

“一隻綿羊,兩隻綿羊......”最後不知怎的,那一隻只羊好像都變成了及川的樣子,就連“咩咩,咩咩”的叫聲都變成了“小遙,小遙”。

於是第二天在鬧鐘響起後,我像一隻熊貓一樣出現在了千葉隆面前。

“咋地?沒睡好?昨晚被鬼壓床了?”千葉隆半開玩笑半關心地詢問道。

“沒有......”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沒有鬼壓床......但是好像有什麼很聒噪的東西一直在瞎叫......”

千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