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亮早就與林三才約好上風山狙擊鬼子的,再疼愛他老妹,家國大事他還能分得清孰輕孰重,不會因為林明瓊要救林金珠而改變計劃。
到了黃莊,他們策馬先行一步,往風山而去。
陳立松問道:“太太,您有啥事需要我幫忙的嗎?就那些人的事嗎?”
他說道那些人,就是圍著黃家老院子的人以及他們背後的老大,他總覺得那些人似乎不是針對黃大明的。
林明瓊怎麼可能讓陳立松知道她要救林金珠的事呢?
她對陳立松說道:“我的事,你就別管了。”
“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林三才交代的事,陳立松那能不管?他就連很想上風山狙擊鬼子的事都能放棄,自然就因為答應了林三才。
林明瓊忽然神情大變,對陳立松破口大罵:“滾開!我的事輪不上你管!”
陳立松呆了,訕訕的不再說話。
他知道,他現在與劉國龍抬著轎子,林明瓊正坐在他倆抬的轎子裡,林明瓊說的滾開,只是不想跟他說話而已。
林明瓊希望得到林明亮的幫忙,但林明亮卻全身心放在攔截鬼子的事上。
他不想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幹掉田邊的機會。
陳立松想不通,林明瓊為什麼在林家寨與黃莊之間,神情會很不一樣,她到底要林明亮幫她做什麼事?
他實在搞不懂林明瓊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手銬鑰匙,是她遞來的吧?可是她不認,她能。既然她不要我幫忙,那我何必幫忙。她既不說,我也不問了。
陳立松都想好了,他與劉國龍把林明瓊送到黃莊老院子後,也上風山去。因為他知道,林三才與林明亮上山就是為了狙擊田邊。
陳立松也不想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在那片石林找一個極佳的位置,可以替林青荷報了殺父之仇,狙擊了田邊,還能全身而退,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娶了林青荷。
……
鬼子上了風山,很快就進入雷區了。
當第一顆地雷響起後,鬼子的排雷兵就開始進入工作。
他們要排出一條道路出來,一條起碼能讓後面計程車兵安全通行的路。田邊知道,游擊隊也要活動,為防止自己人觸雷,一般雷區就在一個區域。
這個雷區是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之間,進來了之後才發現,前頭都是參天大樹,除了中間被人踩出的一條道的痕跡之外,樹林間全是荊棘密草。
田邊也嘗試讓人“披荊斬棘”,從沒有路的草叢中,開出一條路來。可是,第二顆地雷又響了。
“八嘎!他們居然在草叢底下也布了雷!”
田邊氣急敗壞,但毫無辦法,只好繼續等。
黃大明陪著田邊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路旁一棵棵雙手都抱不住的樹,靜靜地等著排雷兵清雷。
結果,雷排完了,路也通了,前方卻起霧了。起霧,就看不清道路。看不清道路,就看不清對手在哪。
田邊怔了,黃大明更是愣住了,怎麼出門不看天氣?
黃大明勸道:“太君,我覺得,咱們還是下山吧。”
“你害怕?”
“起霧了,您的戰士看不清路,但是游擊隊熟悉這裡的一切,咱們這是去送死啊!”
黃大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田邊當然明白,但他既然都到這裡了,卻又捨不得放棄。
“我喊趙大富過來。”
黃大明一聽他要叫趙大富過來,慌忙跳下石頭,挺直胸膛與其他衛兵一樣,守衛在田邊附近。
田邊一喊,趙大富就如一條土狗一樣,很快就到了。
“太……太君,您有啥吩咐?”因為這是山上,趙大富跑來時有點急忙,不免氣喘。
“你,帶幾個人,到前面看看,還得多久才能走出這片森林!”
趙大富清楚,田邊這是讓他在前面當炮灰,但是他能有什麼辦法?
“是,太君!”趙大富不傻,此時早在心裡把這田邊十八代祖宗問候個遍。
他要靠田邊吃飯,加上這是殘酷的戰爭,上峰命令又不得不從,只好硬著頭皮叫了兩個人一起往前走。
趙大富知道,人越少,弄出的動靜也越小,目標也就小,自己就不容易死。但是走了一段路後,跟著他一起探路的兩個人不幹了!
“趙隊長,您無家無室可以當炮灰,我倆可不行,身後還有一大家子要養啊。”
“是啊趙隊長,我看往前也是去送,這個月糧餉我也不要了,我們……”
“你們想幹嘛?”趙大富其實心裡也怕。
“我倆沒想幹嘛,就是提前死了。”
“死了?”
“我們仨躲進樹林,找個地方藏好,過一會隨便朝天開三槍,我們就‘英勇’了。”
“你的意思是裝死?”趙大富覺得這主意不錯。
……
三聲槍響之後,黃大明打了個哆嗦。
他又坐到田邊身邊,輕聲說道:“他們仨完了。”
田邊笑道:“你讓趙大富這小子給騙了。”
“趙大富這時在欺騙太君嗎?”
“你知道大日本帝國的槍,跟你們的槍,槍聲有什麼不同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黃大明確實沒仔細研究。
其實就算他研究了,從槍聲中也聽不出有什麼區別。
田邊道:“剛才這三發子彈,是由我們大日本帝國製造出來的槍發射出來的。”
“什麼區別?”
“大日本帝國的槍,是用來殺人的,不會朝天空開。”
黃大明不明白,田邊竟然連這三槍是朝天開的都能聽得出來。
“走,我們前進吧!”
但是,田邊剛讓隊伍往前走不久,就遇到了一股真正的游擊隊,落下了兩具鬼子的屍體後,游擊隊又消失了。
……
風山上起了霧,山腳下卻並沒有霧,依然烈日炎炎。
風山通往黃莊的路上,林明亮與林三才帶人守在一片石林之後。
這片石林是在風山走山之後,黃土與雜石滑落之後形成的,怪石嶙峋,每一塊巨大無比,若是夜裡路過,還以為遇見一群鬼魅。
風山上並沒有傳來槍炮聲,林明亮心中疑問:“山上沒槍聲?”
林三才斜靠在一塊怪石上,眯著眼養神,說道:“山谷連綿,這裡聽不到。”
“聽不到嗎?”
“是的,聽不到。”他把耳朵靠在地上聽了一會,很快又壓低聲音說道:“聽!聽到了!”
“聽到了槍聲?”林明亮一下子興奮起來。
“不是,是有人來了。”
林明亮把耳朵也靠在地上聽,卻沒有聽到有聲音:“哪有?”
“就幾個人,不多。噓……”林三才不讓他說話了,並對眾人作勢讓他們警惕。
眾人一聽來了人,一下子都有了精神,紛紛伏好身子,擯住呼吸,全神貫注著盯著風山通往黃莊的路上。
“咻”地一聲槍響,一顆破空而來的子彈,打穿了伏在林明亮身邊的一名漢子的頭顱。
那漢子連哼聲都來不及發出來,就一動不動了。
“大家注意隱蔽,有狙擊手!”
林三才剛發出一句提醒,又一聲槍響,“咻”地一聲,子彈在他身後的石柱上炸開了,石屑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