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荷被李飛腳叫了幾次“媳婦”,一時只想跟李飛腳爭個口舌上的輸贏,聽陳立松喝問李飛腳,才知道李飛腳的手竟伸了過來。她立即繞過陳立松,朝李飛腳的腳上踢了一腳,嗔道:“誰是你媳婦?再亂喊我媳婦,我讓你李飛腳變李沒腳!”
而後,林青荷轉身帶著林明瓊,陪她進主屋換褲子去。
李飛腳被她踢了一腳也不生氣,心裡卻很尷尬,他不知道為啥自己會伸手過去。
迷戀?他也不懂是不是,但他的兩眼仍朝著林青荷進去的那間屋門口望去。
他忽然感覺自己被陳立松抓住了手,一下子不自在了,手一抖,從陳立鬆手中掙脫,轉頭對陳立松喝道:“陳立松!你還敢在我面前出現?別以為上回來了一回刀峽,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他嘴裡在說話,頭是轉過來了,但眼睛仍時不是朝那屋門口瞄去。
陳立松伸手在他眼前擺擺,問道:“看過來!看過來!你跟我有何恩怨?要說有恩怨,也應該是我恨你吧?你逼我寫那田地地契,我還沒說你,你倒自己好意思說,還當成聘禮?你倒不給自己照照鏡子,你多老了?李大叔!”
李飛腳聽後一愣,趕緊回神過來,感覺自己確實老了。
他問張田農道:“今天我們到這幹嘛來了?”
張田農應道:“來抓黃大明的。”
“黃大明呢?”
“沒見。應當跑了!”
陳立松見李飛腳又變得呆頭呆腦的,便說道:“李飛腳啊李飛腳,你想抓的黃大明,早被風山的人抓了,你來這裡抓誰啊?”
李飛腳不相信,問道:“風山的人真把黃大明給抓了?”
陳立松道:“那還等著你來他家抓他啊?”
“李笑,那咱們今天白跑一趟嗎?”
“白跑了飛腳叔。就這三個人,沒找見黃大明。打道回府嗎?”
正舉著火把的刀峽其他人藉著火光,早看到李飛腳剛才痴痴地看著林青荷,七嘴八舌地紛紛喊道:
“老大,不白跑啊!今夜星光燦爛,既然下山來了,這不,大嫂來找你來了,老大今晚就娶媳婦上山啊!”
“有道理!老大,把大嫂帶回山吧!”
“帶大嫂,帶大嫂!”
……
李飛腳雖然仍迷戀於林青荷剛才出現在他面前的那種神情,卻也靦腆,聽到了手下的起鬨,便說道:“別鬧!咱們是來抓黃大明的,別亂說話!”
張田農靠近了李飛腳,指著李笑悄悄地對李飛腳說道:“老大,你看二當家的,是不是又花痴了?”
陳立松就站在李飛腳身旁,張田農雖說得小聲,卻也聽得見,便向李笑瞅去。
李笑此時竟呆呆地看著通往後院的穿堂,出神的樣子,不知道他在想啥。
陳立松輕輕地拍了拍李笑肩膀,問道:“咋啦?後院有啥?”
“我想到後院看看。”
“後院有你中意的姑娘?”
“嗯,她好美!可是,咱們是來抓黃大明的,還沒抓到他……”李笑邊說著話,邊把手往李飛腳身上搭去。
“別亂摸!”李飛腳拍了拍李笑的手背,“黃大明沒抓到就沒抓到唄,既然來了這裡,你不是也想娶個媳婦嗎?去吧,你去找你媳婦去。”
“嗯!那我找她去!”李笑高興極了,拉上陳立松說道:“立松兄弟,跟我一塊到後面看看我媳婦。你結過婚,懂得怎麼跟那女孩說話,幫我出出主意吧?”
“都叫上媳婦了,還用我出主意嗎?”陳立松抬頭看向林青荷進去的那屋,林青荷還沒出來,便說道:“你也該娶個媳婦了!你自己去吧!”
“她可漂亮了!立松哥你陪我去吧。”
陳立松真心替李笑高興:“別是人家不願意就好,我陪你看看去。”
他確實也想陪著李笑去看看那姑娘,又朝那屋子望去,還沒見林青荷出來,卻又擔心她出來後,李飛腳要是再動手動腳來的話怎麼辦,所以嘴裡雖說陪著李笑去看李笑中意的姑娘,身體卻不動彈。
李飛腳聽陳立松說要陪李笑去看後院的姑娘,便說道:“李笑,娶媳婦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找她去說才顯得你的誠意!大膽點,把她帶出來,今晚咱叔侄二人都把媳婦帶上山!”
“嗯!飛腳叔,你等我一會,我把她給帶過來!”
李笑想得太簡單了。
黃伯本來是跪在天井中,現在聽聞李笑說要去後院找人,便迅速站起身,張開雙臂擋在李笑前面:“你們不能去後院!”
“為啥不能去後院?”
“後院是我們姨太太的住處!”
李笑一把推開了他,說道:“你騙誰呢?姨太太會住這後院去嗎?讓開,老頭!”
可是那黃伯仍死死地擋在前面,直到李笑掏出了手槍對準了黃伯的腦袋。
“李笑,你別動不動就用槍啊!嚇唬誰啊?都是鄉里鄉親的。”陳立松伸手就把黃伯拉到自己身後。
見黃伯已被陳立松擋住,李笑一臉堆笑,收起手槍,說道:“我自己去吧。”
他心懷忐忑地穿過穿堂到了後院。
上回他從這裡離開時遇到了這位姑娘,本想把她帶上,可是李飛腳不讓他帶啊!今天李飛腳終於肯答應,現在就可以帶姑娘上山了。
李笑心中正美滋滋地想道:“李笑啊李笑,你真是幸運……”
可是,他剛穿過穿堂就呆了,心中的美滋滋也滋不下去了!
一位腆著大肚子的姑娘,正在後院裡踱著步,似乎很在意穿堂南邊的風波。這位大肚子姑娘,竟就是他夢裡夢過無數次的她!
她就是林金珠,現在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
李笑當然看得出,她正懷著孩子!他上次在後院遇見她時,並沒注意她有沒有大著肚子啊!
這太意外了!
所以,李笑現在笑不出來了,而且還不僅僅是笑不出來,還怔在後院!
……
天井。
天井不是井,抬頭卻能看到滿布繁星的天。
李笑去後院帶他中意的姑娘去了,李飛腳也想帶個中意的姑娘上山。終於見林青荷從屋裡走出來,李飛腳迫不及待地向林青荷迎了過去,嘴裡嘟囔著:“媳婦,今晚跟我上山,走!”
陳立松也跟了過去,喝斥著李飛腳道:“無恥不?還在亂叫人家媳婦?”
林青荷伸出手,指著李飛腳的鼻子喝道:“李飛腳!你叫著啥?!你叫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