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明與林金珠沒想到陳立松與林青荷會在這時候突然前來拜訪，一陣慌亂之後，終究因為林金珠現在肚子大了行動不便，一時無法立刻起來退到後屋迴避他們倆，所以黃大明不想讓他倆進來。
“我今天屋裡有點零亂，你倆就先不要進來了。”黃大明開啟了門，用身子堵在門口並擋住陳立松與林青荷的視線，不讓他倆進來，以便多出時間給林金珠退去後屋。
“我們來幫您收拾收拾吧？”陳立松捲起袖子，想要跨進去。
這黃先生的宿舍，陳立松不知來過多少回了，更何況現在他的“黃先生”說，屋裡零亂。
林金珠一直對自己懷上黃大明的孩子而離開陳立松的事耿耿於懷，黃大明擔心，陳立松現在就闖了進來撞見了林金珠，那將會把林金珠推向什麼樣的境地。所以，黃大明現在絕不能讓陳立松闖進屋去，就算闖了進來，也絕不允許陳立松傷害了林金珠。他悄悄地把手伸進長衫握住手槍，暗中瞄準了陳立松。
林金珠自然知道黃大明身上藏有槍，本想悄悄地退去後屋，見他把手放在藏槍的位置，驚得一動不動，嚇得她就要喊了出來……
屋裡安靜得連牆角的老鼠逃竄的聲音都那麼的清晰。
黃大明能感覺到林金珠的緊張，他不想在自己開槍後，林金珠從此不再開心，便暗自嘆息一聲，鬆開了握著手槍的手，從長衫裡抽了出來，伸到背後，不停地使手勢叫林金珠退往後屋。
陳立松感覺“黃先生”有點奇怪，想去看看他身後到底有啥。
黃大明更是一驚，慌忙用身子隨著陳立松頭的擺動而搖晃，以擋住陳立松視線不讓他看見林金珠。
陳立松只知道看不到“黃先生”身後，卻不知自己此時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但見“黃先生”身體晃動，以為先生身體不舒服，心中擔心先生在刀峽上是不是被李飛腳給欺負了，便問道：“先生在刀峽上，李飛腳是不是對先生動手了？或者又逼先生幹嘛了？”
黃大明一聽陳立松提到李飛腳，馬上想起李飛腳侵入黃家大院的種種情形，臉上立即生出無比憎惡之情，罵道：“狗日的土匪李飛腳……”
他這話一罵出口，馬上想起自己此時身份乃是黃小明，趕緊又閉了嘴。
陳立松又聽到一向儒雅的“黃小明”爆粗口，就跟看到“黃先生”不停晃動身體一樣，更加確定李飛腳對先生做了什麼。
打算前來向黃小明致歉的林青荷，她原本站在陳立松身後，眼見陳立松既不進去，先生又一直擋在門口，他們倆神色總是奇奇怪怪的，心想劉國龍媳婦現在還涼在那裡等著收屍入棺，自己趕緊道歉了往回走才是正事。
她便上前站到陳立松身邊來，向先生致歉道：“先生，那時我那樣，對不起了。”
她哪能說出自己那時近乎勾引先生的話來，只用“那樣”兩字代替一切。
黃大明自然不知黃小明還會跟林青荷有交集，不知她說的那時是何時，那樣是哪樣，也一時弄不清林青荷道的是哪門子的歉。他覺得笑臉總不會弄錯，就微笑地說道：“沒關係的，你那樣挺好，真的挺好。”
黃大明說的“你那樣挺好”再加上他那神情，在林青荷看來，似乎有點曖昧。林青荷也正好往屋裡瞅去，林金珠的一件衣服正散在床邊，房間裡一片零亂，以女性的直覺感受出，屋裡處處散發著女人的氣息。
“您接受了，那我算道歉了。”
“嗯，沒啥，沒啥。”
林青荷回頭拉起陳立松就走，說道：“先生既然不方便，我們先走了。”
“好。”黃大明求之不得。
待陳立松與林青荷離開學堂之後，林金珠向黃大明哀求道：“求你別殺了立松哥。”
黃大明對林金珠沒轍：“我以前就答應過你，不會殺他，你放心。”
“那三才哥呢？”
“我……我也不會殺林三才。再說，你知道，我真沒殺過誰？”
“你把我三才哥弄到哪兒去了呀？我就幾個親人了，雖然見不得，但不希望他們有事。”
“放心，林三才還活得好好的，沒人把他抓走。”他早從手下那聽說林三才等人殺了他三個手下。
……
離開學堂，陳立松與林青荷往劉國龍家走。
林青荷若有所思：“這位還是原來的先生嗎？怎麼奇奇怪怪的？”
“我也覺得奇怪，今天跟以前不大一樣。他上了刀峽，會不會被李飛腳給打了？”
“這跟李飛腳無關吧？我覺得奇怪的，是黃先生住的地方，似乎有女人。
“不會吧？我怎麼看不出來？”
“你相信我吧，我是女的，剛才朝屋裡瞄了一眼，瞧見了一件女人衣服。”
“啊？”
“那時我進過先生房間，屋裡整理得井然有條。這回咱們從外面看進去，屋裡一片零亂。還有……他竟然……哪像是一位先生的樣子！”林青荷突然又想起這位“黃小明”先生竟然在言語中佔了她的便宜。
陳立松替先生解釋：“可能是因為先生正好今天心情不好，也可能是因為他生病發燒。”
林青荷又說道：“倘若這才是他真性情的話，那先生的人品就有問題了，真的。我倒是覺得，李飛腳那才是真性情，比較真，也比較直。”
陳立松聽林青荷這麼說，也不妄加評價李飛腳。
他的那塊田地被李飛腳折騰幾次，說實在，他對李飛腳可沒什麼好感。
回到劉國龍家，棺木很快也送到了。
幫著劉國龍把他媳婦入殮之後，看著劉國龍父母傷心的樣子，陳立松便把劉國龍、林青荷叫到一旁，商量如何替劉國龍媳婦報仇。
陳立松說道：“我們都知道鬼子兵的頭是田邊，但田邊可不好殺。要處理那三個畜生，還是有辦法的。”
劉國龍感激不盡：“如果真替我媳婦報了仇，我這輩子做牛做馬，從此跟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