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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溜溜地來。

氣呼呼地走。

男人心,海底針啊。

陸西泠習慣白燁的性情多變,笑盈盈的送上本店特製的一盒粽子。

白燁陰沉著臉,接過來便打馬走了,袖子都還沒放下來呢。

委屈了陸西泠才要提醒,又莫名收穫了對方的一記白眼。

豆芽在櫃檯邊拄著下巴嘆氣:都是想吃她家阿泠的人,方才計程車子是淺嘗輒止型,二殿下看著嘛……好像要生吞了小阿泠。

陸西泠曲著食指給她一個腦瓜崩。

轉身又去後廚裝粽子去了。

粽子也得可著蘭園的單子做。

紅棗餡、豆沙餡、鹹蛋黃餡,這三款統統做的是糯米粽。

男女老少皆宜,尤其是老人家,總是對軟糯甜香的食物更偏愛些。

烏梅餡、橘肉餡、抹茶餡、這三款做的則是水晶粽。

小小一顆,一口一個,晶瑩剔透,深受少男少女們的喜愛。

蘭園的丘主事見了也喜歡,和陸西泠道:“從前園子裡郎君多,自從你的糕點送進來了,郎君少了,倒是小娘子們多了起來。”

陸西泠聽了笑:“小娘子們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樂伶,而在美食。”

丘主事笑的更大聲了。

“小潑皮,誇你兩句就開始沒大沒小了。”

合作以來,只要丘主事有功夫便會招來自己陪他聊天,大多時候都是探討他的土地栽培法。

陸西泠附和著,偶爾給出一些建設性意見。

“上回你說的水培法,老夫也用豆芽試了試,法子甚是好用,那長速,比在土裡快多了。”

陸西泠不敢往自己臉上貼金,謙虛道:“都是阿爹當年想出的辦法。”

望著滿園盛夏之景,丘主事真心讚道:“令尊若還在世,定是位農耕大家。”

不,他若在世,定還是位倔脾氣的諫官。

陸西泠想起了父親臨行前的絕筆:

身非鐵石,有命而已。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仁義一生,死於社稷,難言不得死所。

何憾於天?何怨於人?

她的阿爹忠君體國,不見盛世怕是不肯卷褲下河田呢。

加之她的老父親身邊還有位說一不二的老母親呢?

種田?英雄人生的閒趣幻想耳!

丘主事笑道:“可惜再沒有機會和你父親討教一番,不然,我定要催促他作一本《農耕全書》來。”

“丘主事怎麼不自己寫?”

他?

丘主事一怔。

他忙於蘭園生意,極少有多餘的心思放在別處,在院子裡種瓜果也不過是為了愉悅身心而已。

和人家專業的比起來相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話不能這麼說,都說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年賈思勰作《齊民要術》時也不過是一時感聞,將農桑所見所想記錄紙上,那時候他哪裡想到這本書會流傳百世呢。”

“丘主事說種田是閒趣,寫書亦然,除非,主事是當真不愛寫不愛便不做了,這倒說得過,倘若是因為技不如人,便可不必擔心,人生在世,莫過於取悅自己最為重要。”

丘主事聽的笑容連連。

虛點著小女娘的口才刁鑽。

“可惜你不是男子,不然今年御花園裡的探花郎定少不了你。”

聊起科舉,丘主事一聲嘆息,每年這時候他家園子裡的生意就趕不上平時。

“郎君們不是最喜歡賦令飲酒的嗎?”

丘主事眉眼一眨,道:“酒又不止咱們園子有,酒樓也有,花街柳巷更多。”

陸西泠明白過來了。

男人的心思無非如此:錢花在秦樓楚館,那不叫萎靡,號曰採風~若不然,好詩,好詞要從哪裡做?

丘主事笑。

“促狹!”

聊的盡興,丘主事寬袍一揮,將六種口味的粽子都留下了。

還准許陸西泠的店鋪裡也跟著賣。

彼時,陸西泠眯著眼將粽子擦乾淨塞進位制精美的禮盒中。

心裡卻想著:鋪子也是他持股份的總歸是不會虧,這老頭說的話像是給了自己多大的人情一樣。

她促狹。

他狡猾。

還真是一路人。

端午禮盒一共準備了兩款,一盒燙金印著“步步高昇”,一盒流火走筆“闔家安康”。

陸西泠還想搞點“佳偶天成”一類,但想起桃花醉的銷量,計劃就擱淺了。

果然,“步步高昇”也太露骨了些,還是選擇“闔家安康”的多。

不過,露骨不代表就沒人選。

有一家大戶人家的管家特意買了好幾盒子的“步步高昇”回去,說是這家的女娘點名要買的。

“貴府的女娘不為世俗眼光所累,定是位果敢能幹的。”

帶著幞頭的管家笑了笑。

“還真被老闆娘說對了,我家的女娘可不是嬌嫩柔弱之輩,厲害得很!”

“城裡的悅己女學知道嗎?那邊是我家大娘創的!我家大娘手能提槍,刀如落星,比一般男兒還要厲害幾分呢!”

越說越熟悉了。

陸西泠委婉道:“那可真是為女中豪傑,對了,不知貴府在何處,買的多了鄙店也可以提供配送服務。”

前幾天新買的驢子呢,陸西泠存了私心,十分想借機想騎驢出去溜溜。

管家從容一笑,擺了擺手道:“不麻煩老闆娘了,府上已經排了家丁稍後來接貨。”

“那可要在花簽上寫幾句吉祥話?貴府買了這麼多,是有人要參加科考吧?”

“正是正是。”管家點頭道:“還是老闆娘想得周到,那便在花簽上寫上.、”

寫“三元及第”就太難聽了些,但管家只有打油詩的水準,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贈言好。

陸西泠建議了幾個。

管家一聽,喜上眉梢。

“好好好,便依老闆娘說的,寫”上自古功名屬少年!既有了氣勢,又不偏頗,也不以傲氣自居,甚好,甚好啊。”

兩人達成了共識。

陸西泠提筆寫下一紙簪花小楷,鄭重的送了出去。

片刻,僕從坐著馬車趕過來,陸西泠與人道別。

到底也沒問出來府上何人科考,當年的女娘又是不是曾經的手帕交。

“阿泠,什麼時候收攤啊?”

沒錢的時候想賺錢,有錢了就想去享受。

錢不就是用來花的?

陸西泠歪頭看著蠢蠢欲動的豆芽,見晚霞鋪灑滿地金黃。

拍板道:“天黑了就出發!”

天黑之前,還能再多賣幾單呢,多賺的錢帶孩子們瀟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