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間平淡過了幾年,白榆考中了進士,已經當官去了,不僅有官職,還是什麼皇家書院的先生,很厲害。
白皓的茶館依舊,他並不想擴大產業,銀子夠花就行,而且他還時常有意外之財。
雖然不能擷取他人財物,但是野外沒有開採出來的,都是無主的,再者還有一些被遺落或者遺失的寶藏,他出門溜達的時候,順手撿了就收起來了。
尤其白皓閒著沒事去海邊玩的時候,珍珠一類的東西,弄了不計其數的,此外還有些山珍奇草之類的。
白皓不貪財,但喜歡收藏,富有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只是白皓受困於茶館得看著,不然他要是走了太久,可能就沉迷探寶樂不思蜀了,那茶館就無了。
白皓雖然喜歡溜達,但更喜歡無所事事的躺平,沒人招惹他,他就只想當鹹魚。
可是白暮秋來了,就不同了,白暮秋雖然還在找尋自己的路,但不妨礙他能看家,這就讓白皓更有機會出去溜達。
有時候回來看到茶館裡忙前忙後的白暮秋,還會有一丟丟愧疚,便會給他一些撿來的寶貝收著玩。
白暮秋這孩子好,他不挑,給什麼要什麼。
袖裡乾坤這術法是白澤一族都會學的,因為出門在外十分方便。
白榆那邊,白皓也去看過,白榆很會混跡人間,他性子圓滑,平時也比較懶,但認真起來,可謂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左右逢源。
見白榆過得遊刃有餘,混的風生水起,白皓也放心的隨他去,反正白澤是瑞獸,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害死的,而且一般人也傷不了他。
白暮秋在白皓的茶館裡待了很久,因為他一直找不到適合自己的行當,他已經快把三百六十行都學一遍了。
直到後來白皓不想開茶館了,要換別的營生,白暮秋才勉強開了個玉石鋪子。
白皓出門尋寶,回來總會給白暮秋分點,白暮秋自己零零散散的學營生也多少賺錢,還有白榆,除了當官也有一些賞賜之類的,他也資助給了白暮秋不少。
所以白暮秋還是有些本錢的,他不太擅長經商,不過也不至於開賠了鋪子,總之不溫不火的。
白暮秋已經適應了人間生活,白皓也就做自己的事去了,一段時間內,都是白暮秋自己在人間生活。
隨著他自己的接觸瞭解,在他入世百年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行當,解夢師。
——浮世萬千,不得有三,水中月,鏡中花,夢中他/她。
白暮秋學會了編織夢境,學會了做夢香,可以解夢,可以送夢,可以消夢。
也是那時,他遇到了那個乞兒小姑娘,不過為她指明道路後,他就沒再在意,那時他只當是尋常。
他正式接待的第一個客人,是個書生。
那一天雨下的突然,行人匆匆,忙著避雨,那個書生抱著書卷筆墨停在瞭解夢閣門前。
只有他看到解夢閣開了門,也是他走到門前,便入瞭解夢閣的結界內。
白暮秋笑呵呵的迎接第一位客人。
那書生見白暮秋的美貌,誤以為他是女子,驚慌的要冒雨離開。
“我是男的。”
還好白暮秋的聲線一聽就是男聲,而且有明顯的喉結,那書生才鬆了一口氣。
“抱歉,小生唐突,冒犯了。”
那書生文雅行禮,滿是歉疚。
“無妨,我習慣了,常有人不分我男女的。”
白暮秋不在意的擺擺手,即使他簡單的束髮,穿著典型的男裝,也還是會被陌生人當女扮男裝的。
“這會兒雨下的大,一時也停不了,你進屋避避雨吧,吹了冷風改明可會染風寒的。”
“這……小生一身狼狽,恐會汙了……”
“嗨,無妨,我這裡很少有客人,比起外物,人更重要,進來吧,我給你找身乾衣服換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說著白暮秋沒等他拒絕,就去後院拿衣服。
那書生見此,也不好推辭,就小心抱著東西進了屋,但也沒進太多,只在客堂的軟榻茶座前,放下自己的書卷和筆墨,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更重要。
他拿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抬眸打量著這間他時常看到沒見過開門的鋪子。
屋內陳設簡單,十數個燭臺裡的燭火明亮,比他的住的破屋子好太多了,他每日讀書都是靠一盞小油燈,還不敢點久了,生怕不夠用。
白暮秋拿了衣服回來,見他侷促的站在那裡,不免笑笑。
他上前拉著書生去了後院,廚房裡他燒了熱水,把書生推進去,給了他衣服,讓他擦擦,換了衣服,順便烤烤頭髮。
書生連連道謝,如獲珍寶的抱著衣服目送白暮秋去前堂,他才關上廚房的門,換下溼了大半的衣服鞋子,再把布巾包裹的頭髮放下來烤乾。
等書生出來時,他的書卷已經被白暮秋平攤開放著晾乾,茶座的矮桌上已經煮好了熱茶。
白暮秋寬袖長袍的坐在矮茶桌一側,正在沏茶。
“喲,換完了,快來坐快來坐,喝茶熱乎熱乎。”
“謝謝老闆!小生打擾了。”
“不用這般客氣,我姓白,名暮秋,還沒有字,叫我暮秋也行。”
“啊,這,還是白老闆吧,小生許茂,還未弱冠,也不曾有字。”
“哦,那許書生好,請坐。”
“多謝白老闆。”
許茂斂了衣垂,在白暮秋對面端莊的坐下,脊背挺直。
他氣質文雅,看面相都覺得斯文,舉手投足間也盡顯氣質。
“腹有詩書氣自華,閣下想必博聞廣識?可有功名?”
許茂聞言,稍微有些自豪,但仍舊謙虛,“小生不才,將將得了秀才之名,還在備考舉人。”
“咦,那我叫錯了,該是稱呼一聲許秀才。”
白暮秋笑吟吟的端莊行禮。
許茂很是惶然,連連擺手:“別別別,白老闆,您還是叫在下書生吧,書海無涯,小生不過剛起步乘舟罷了。”
“秀才謙虛了。”
白暮秋笑著給他倒了杯茶。
“多謝。”
許茂趕忙雙手接過。
喝了杯熱茶,暖流入腹,許茂覺得渾身暢然,他沒喝過什麼好茶,但也知道這茶很好。
雖有清苦味,卻回甘香甜。
“在下可以冒昧問幾個問題?”
許茂飲過茶,想著總要說說話,便想問心中疑惑。
“嗯?什麼問題?秀才直說無妨。”
“白老闆這鋪子是做什麼的?小生時常路過,卻未曾見你開過門,今日也是慌不擇路才過來避雨……而且小生記得,你的鋪子……沒開門?”
許茂說著突然愣住,似乎是他到了門口,才突然開了門,而他並沒有覺得驚訝,直到此刻……
突然一股詭異的感覺由心而發,許茂脊背發寒,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白暮秋,他表情僵滯住,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