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F2小隊第一次團建（中）
“不對啊，他這胃裡什麼都沒有啊，是空的！——白，你是不是真的把我餌吃了！？”
“對啊對啊，那東西還怪好吃哩！”
“那我餌呢！？”
“我吃了啊！”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理直氣壯！”
“理直氣壯是什麼，能……”
“你給老子閉嘴！！！”
……
肚子劃開了，胃裡是空的。
傅卿前幾天就想過，隊長和他，到底誰更像卡通角色？
隊長能從兜兜裡掏出任何東西，而他……一個能把頭掰下來砸人的傢伙。
“他的身體結構只是看起來像人罷了，”趙四說，“這些器官只是虛有其表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實際用途——他胃裡沒有東西很合理，這傢伙從來就不上大號的，也就是說他沒有通常意義上的消化功能。”
“那我的餌呢！？”
“不知道，他吃下去的東西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等等……”
趙四的雙手上縈繞著魔力，在白的腹腔中探查，作為一個我尋思術士，他的雙手可以分析觸控到的物質結構。
“他的肌肉裡有誘龍香餌的材料……餌，被他吸收了。”
這什麼意思？
就是說他吃下去的東西不會被‘胃’消化，而是以某種未知的方式變成他的一部分？
“什麼意思？”馬正元看著眼前接近兩米的大齡嬰兒，“你是說，他這麼大一坨，隨便剁兩塊下來，都是……餌？”
“只是近似而已，他的身體構成複雜，原始餌料只佔了極小的一部分比例，”趙四說，“但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對啊，作為可以憑空手搓道具的我尋思術士，只要有相近的材料，趙四就能再搓出相同的餌料。
“所以？”
“所以東西不用塞進去了，都給我。”
所謂的‘東西’，是那些被開膛破肚掏出來的內臟，趙四拿了個麻袋把它們一裝，扛著去做餌料了。
所以，這件事情從白把馬正元的餌料吃了開始，眾人把他肚子剖開找餌料，結果沒找到，最後乾脆把他五臟六腑掏了個空……
真是邪典故事一般的發展。
可這就是現實。
太他媽扯淡了。
…………
趙四去做餌料了，說是用不了多長時間。
馬正元和羅威幾人在湖邊搭臺子，做釣龍的準備工作。
白敞著胸腔在帳篷邊曬太陽。
傅卿和小乖在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閒聊。
“所以，你們前天真的把他的腿剁了？”
“對啊，”小乖點頭，“隊長告訴我們，他沒有弱點，不會死的時候，我們還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直到趙四把他的腿剁了下來。”
“腿呢？”
“隊長拿走了，但是當天下午，他又長了一條出來！”
“他有什麼變化麼？”
“能感覺到，他虛弱了一些，還有就是……”
“就是什麼？”
“額……沒了。”
小乖晃了晃腦袋，決定還是不要把那天下午的事情講出來。
那天下午，白摸著自己新長出來的腿，對眾人說：“既然我的腿可以無限再生，那你們以後是不是就不會餓肚子了啊？”
離譜。
惡寒。
你不僅是隊伍第二戰力，還是應急食品對吧？
但這，就是不朽者。
那種科技世界裡的數字生命和魔法世界裡的巫妖更容易讓人理解，而他……本質上與前兩者並無不同，都擁有，不死之身。
“他在做什麼？”傅卿看著抱著雙手敞著胸腔一臉愜意躺著的白道。
“曬太陽。”
“曬太陽？”
“老爺子你不知道麼？他不是和你來自一個世界？”小乖問。
“就算來自一個世界，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瞭解吧，我只知道，他是我那個世界，生物技術的結晶。”
小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哦，原來如此。”
接著他繼續道：“你知道所有的東西都必須有能量來源吧？——就像趙四使用魔力，我使用心靈之力一樣。”
傅卿點頭。
“這幾天裡，我們對他做了一些測試，他的能量來源，應該是……太陽。”
“太陽？”
“對，來自太陽的光能與熱能，這是他的能量來源，當接受太陽照耀時，他可以快速充能，但如果沒有太陽，他也能像普通人一樣進食，從食物中攝取能量，但這種情況下，他會保持低功耗。”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為什麼可以吃石頭。
如果是這樣，那麼傅卿扯謊的那套說法其實沒錯——他，就是一個生物意義上的，究極生命體。
“你現在看他躺著曬太陽，其實是在快速充能，恢復身體，現在，他的器官正在迅速再生。”
“那……”傅卿問道，“有沒有一個……就是，極限一類的說法，他最多可以吸收多少太陽能？”
“這是第二個發現，傅老爺。”
“我們對他進行了全方位的評估，他現在的水準大致相當於⑤★級別的肉身強化類輪迴者，隊長說實際戰鬥力不好評估，因為他有不朽者這樣的超級天賦，但卻缺少實戰經驗，沒有戰鬥技能，只有純粹的蠻力與本能——而他的能量標準，也是⑤★上下，但卻有兩個獨特的地方。”
“哦？哪兩個？”
“第一，當他的能量不足⑤★的時候，會迅速充能，以達到⑤★標準，就是說，當他受傷或是消耗過大時，會迅速恢復到完全體。”
“第二呢？”
“當他恢復到完全體時，能量的吸收，不會停止，而是減慢，每時每刻，他的能量上限，都在緩慢提升。”
“什麼意思？”
小乖頓了頓，沉聲道：“他只要曬太陽，就在一直變強，他確實有極限，但這個極限，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高。”
真變態。
意思就是，他的修煉方式，就是躺平曬太陽唄？
…………
“隊長，你找我？”
羅威朝著威克李點了點頭，這幾天裡，隊長很少露面，剛才他一進入躍龍峽，就朝自己招了招手。
“這個給你。”
威克李把一個小袋子遞給他。
羅威開啟一看，是三顆碧綠的小豆子。
【喵仙人的豆子★★】
-出處：主神出品，必屬精品。
-描述：仙豆仙豆，快快長大！
-需要：★兌換憑證1張，或是，1000積分
-效果：瞬間恢復所有體能，對所有種類的能量有良好的補充效果，治癒內傷的聖品，微幅強化身體素質。
-隱藏效果（已探明）：仙豆會產生‘抗體’，每一粒仙豆的效果遞減。
……
“這是……”
“他們都有東西，就你沒有，就當做是我私人的補償吧，”威克李說，“這個，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
“謝謝隊長。”
羅威有些錯愕，其實他在聽到F2小隊上繳積分的規矩時，心中已經對隊長作出了一些判斷。
就是……這個人未必壞，但他肯定不好。
但這幾天裡發生的事，真的讓他有些看不懂隊長了。
威克李揮揮手：“一點小東西而已，不值一提——他們在幹什麼？”
“額……他們啊……”
羅威當下把魚餌的事情說了一遍。
威克李滿臉古怪，在無限世界裡，他什麼事情沒見過，可這種事……真的過於離譜了一些。
吸收吃下的東西？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這麼說豈不是……
趙四的能力讓他拿到部分材料，就能憑空搓出仿品。
這麼說豈不是……我喂他一顆仙豆，然後每天從他身上切點肉下來，就能批次生產仙豆？
一股惡寒從心底升起。
吃隊友，這……
他揮揮手：“你去忙吧。”
羅威走後，威克李耳邊響起了聲音：“我已經很久沒看到你主動給人東西了，怎麼，收買人心啊？”
是方腦殼。
當然，此刻她不在這裡，威克李的身體裡植入了一些來自高科技世界的裝置，讓他能夠與方腦殼共享資訊——方腦殼本身，就是高等科技造物。
“我有必要收買人心嗎？——有結果了嗎？”
前天威克李拿走了白一條腿。
隊伍裡其實有兩個製造職業，一個是趙四，代表著魔法側。
另一個，是方腦殼。
“我可以確定他確實來自一個高等科技世界，透過對他身體組織的分析，結論是……這是個典型的基因工程產物，水平很高。”
關於
“有多高？”
“三四層樓那麼高。”
“說人話！”
“是我無法企及的高，趙四那邊，肯定是不會有結果的，他的專業不對，水平太低。”
“那你這裡呢？”
“我不太確定，但至少有一點：快速吸收能量，與融合物質的特性，與不朽者無關，而是，完人的特性。”
“意義呢？”威克李問。
“隊長，所謂完人，應該是他那個世界的稱呼，如果把這個能力與其他世界的能力類比一下……在魔法世界裡，它叫做「聖靈之血」，在仙俠世界裡，它叫做「唐僧肉」。”
好了，威克李這下明白了，也就是說完人並不帶來直接的提升，但它意味著完美的可塑性與不可想象的潛力，以及……他真的可以吃。
“那個《死後的世界⑩★》的情報呢？”威克李又問，“查到沒有。”
威克李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十星世界，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那麼無限世界中恐怕沒幾個人知道，但是，在F2小隊裡，還有一個人，比威克李更加古老。
方腦殼在他來之前就存在了。
雖然威克李繼承了F2小隊的世界圖鑑與攻略資訊——這些是共享的，每一個F2小隊的成員只要知道方法，都能查到。
但口口相傳的情報，是不會被繼承的，比如說，某個世界F2小隊從未去過，自然就沒有開圖鑑，可如果隊伍成員聽說過呢？
“我的資料庫裡沒有。”方腦殼說。
威克李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找機會，去「市場」了。”
“我不建議你去，”方腦殼說，“上一次去買金剛不壞之軀的情報，你就差點暴露了，這還只是七星級別的情報，你現在去掛一個十星世界的委託，還是一個聞所未聞的十星世界，知道這種情報的人，大機率也知道我們。”
-----------------
傅卿盯著白，盯了好久。
“您看我幹啥老爺子？”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小白。”
“老爺子您說！”
“疼麼？”
“啊？”
“他們把你劃開，疼麼？”
“疼啊！”
“疼你為什麼不叫？”
“疼為什麼要叫？”
“emmm……你知道，疼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啊！疼就是……”白想了想，“就是疼嘛！”
“你不難受？”
“難受啊！”
“那你為什麼讓他們把你劃開？”
“難受為什麼就不能讓他們把我劃開？”
好吧，傅卿決定跳過這段無意義的交流，說重點吧。
“你為什麼要讓他們把你劃開？”
“因為我把馬正元的餌吃了啊——雖然他沒有告訴我不能吃。”
emmm……只要是個人，都知道那玩意兒不能吃好吧。
“意思就是，你讓他把你劃開，是為了還他餌？”
“不是啊，是因為他要餌，但餌在我肚子裡。”
好吧，這段糾結下去也會無意義，跳過。
“可是他們沒找到餌，還把……”傅卿頓了頓，“還把你的東西拿走了，讓你一個人在這兒躺著，現在都沒恢復過來。”
“是啊是啊！”
“你不覺得有哪裡不對麼？”
“哪裡不對了？”
“其實你可以不把你的東西給他們。”
“他們要啊，我為什麼不給？”
傅卿無奈的搖搖頭。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這事兒——包括這段對話，都太離譜了。
他剛才問的是：你為什麼讓人把你的五臟六腑都拿走了？
白的回答是：因為他們要。
意思就是，要就給唄。
這事兒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屬實是在扯淡。
可放在他這麼一個不死之身的人身上，好像有點合理。
而問題的重點是，他到底是知道自己不死，還是不知道？——他明白不死意味著什麼嗎？
傅卿覺得，他不明白，而且恐怕，永遠都不會明白。
因為他天生就是不死的，他知道死亡這個概念，但他恐怕，無法體會與理解。
所以這段對話看起來無厘頭，可實際上邏輯非常紮實。
問題很大啊，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
因為超越死亡意味著常人世界中的大部分道德邏輯對他而言不成立，你現在看著他人畜無害，那是因為他是張白紙——他不是傻，他是白。
可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