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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魔鬼軍團 前兆

黎明漸漸地籠罩晟都,煙火氣為這座古老的城池鍍上底色。晟都的大街小巷是川流不息的人流,嫋嫋升起的炊煙讓晟都活了過來。

通雨樓雕樑畫棟的高聳樓閣在晟都的東南角落沉默地矗立著。紀衡站在通雨樓的九層閣樓上眺望著晟都,沉寂的黑夜與活色生香的白晝彷彿是兩個世界,紀衡的心裡總是不踏實。

“紀衡,我們聽到樓主傳來的情報,聽說你昨晚遇見了百鬼之王迦行。\"江臨一拍了拍紀衡的肩膀,在紀衡的身邊站著,他的目光亦流向了遠方,那裡是晟都的最美的角落,初陽升起,萬丈金芒。

“晟都怕是有危險。”紀衡低沉地說。

“怕什麼?紀衡,真以為就你一個人是英雄?別忘了,晟都的夜是我們一起守護的,就算紀衡你不行,我江臨一也是能為通雨樓殺出一片天的。”江臨一的聲音裡帶上了笑意,男子眉眼笑意漸深,如這晟都最好的梅子酒。

“江臨一,我們若是守不住,晟都會怎樣?”紀衡忽然問了這個問題,他的聲音很輕,輕得融化在了風裡面。

“怎麼會守不住?紀衡,你什麼時候竟然會杞人憂天?”江臨一看向紀衡。

兩人四目相對,紀衡忽然笑了,說:“我知道,一定會守住的。”

“你們在這裡?”一個女子悄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兩人回頭望去,司七歡抱著一疊卷宗站在樓梯的欄杆邊看著他們,她看到兩人心情尚好,打趣地說:“樓外有個小瞎子,總是說自已昨天晚上做錯了事情,今天一定要來領罰。”

“葉漫?”紀衡的腦袋隱隱作痛,他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我只是說說而已,嚇唬她的,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去看看吧。小丫頭一股勁兒地要進來領罰,惹惱了守衛,怕守衛沒個輕重,打出個好歹。我讓守衛別動,提醒他們你會領她回去。”司七歡看著紀衡,臉上帶上了無奈的笑容。

“紀衡厲害,守夜領到一條小尾巴。”江臨一向著紀衡眨眨眼睛。

通雨樓大門前,葉漫惴惴不安地等待紀衡。一排穿著鐵甲的守衛看起來兇得厲害,還好一個女子幫她說了幾句好話,守衛們沒有動她。她知道紀衡不是真的想要懲罰她,自從見到紀衡以後,她總是想要靠近他。

少女的心事在這波譎雲詭的晟都顯得微不足道,對於葉漫來說,那是驚喜相逢,世間相逢千萬次,唯你如心上皎月,似氾濫春水。

葉漫眼巴巴地望著通雨樓的大門,直到紀衡從裡面出來。

紀衡看著門前的姑娘,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羅裙,乖乖地站在院落當中,亭亭玉立。

“葉漫,你怎麼來了?”紀衡的語氣故作嚴肅。

“紀衡哥哥,是你說要我來領罰的。”葉漫笑盈盈地望著紀衡。

“我要懲罰你的因由是為了提醒你不要在夜裡出門,晟都的夜很危險,若是有一天你出了事情,誰也護不住你。”紀衡認真叮囑。

“紀衡哥哥不是真的想要懲罰我,只是擔心我有危險。”葉漫笑嘻嘻地說。

“算是這個意思,葉漫,你回去吧。”紀衡俯下身,嚴肅地看著葉漫,“不聽話的孩子,是會被夜裡的鬼叼走的。”

“我知道了,紀衡哥哥,你真的不打算懲罰我?”葉漫望著紀衡。

“葉漫,這段時間不要來找我,切記,晚上不要出門。其次,通雨樓這等地方,不是你想來就來的,若是被樓主察覺,我不會護你。”

“知道了。”

“快回去吧。”

“好。”

葉漫一步一回頭,紀衡站在通雨樓青銅欄杆前面的牌匾下,目視著她遠去,她對著紀衡做了一個鬼臉,轉身跑開了。

晟都的八月,天晴,陽光燦爛。

鐵甲衛穿著便衣,在晟都的大街小巷張貼告示。

晟都琳琅滿目的商鋪中坐落著一家叫做滿珠翠的兩層小樓。滿珠翠是晟都的一所玩樂場所,樓裡的姑娘男子皆有一技傍身,平日裡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是城裡富貴人家都會來玩樂的場所。

今日,風鳶負責在滿珠翠巡視。

風鳶進入滿珠翠的大門,滿珠翠的老闆娘翠娘趕緊迎了出來,她笑眯眯地說,“是風姑娘,早就聽說姑娘要來,我一早就在這裡等著。”

風鳶看著翠娘,說:“城裡的風聲你應該知曉一二,我今日來滿珠翠巡視,是擔心你們這些人不願意宵禁,你們別不把自已的命不當回事,就算你們不看重自已,也應當顧及別人。”

翠娘連連點頭,“姑娘的囑咐,我們都記著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滿珠翠後面的迴廊,迴廊外面是假山玉石,小橋流水。穿著紅粉裙綠蘿衫的姑娘們坐在迴廊下面撥弄琵琶箜篌,男子則拿著洞簫和笛子伴奏。

滿珠翠,琉璃珠翠,滿目風流。

風鳶掃了庭院一眼,翠娘忙說:“姑娘公子們乖得很,白日會奏樂四個時辰,天還沒黑,我就讓她們回去了。”

風鳶點點頭,說:“知道就好。”

穿過雅緻的庭院,她們到了滿珠翠的後院,後院偏僻安靜。風鳶走在迴廊上,忽然聽聞一陣縹緲的琴音。

琴聲空靈,渺渺動人,如仙樂,如清泉。

風鳶望向琴音的來處,庭院中一座精巧的八角閣樓,閣樓的八個角掛著雪白的紗,風起,雪白的紗簾隨風舞動。面向風鳶的兩片紗被挽了起來,當中坐著一個男子,露出男子的面容。

男子白衣勝雪,長髮如瀑。他低頭撥弄著琴絃,眉目如遠山黛,面容如雪山玉。

“是他?”風鳶停駐,詫異地看著八角亭子當中的男子。她仍記得那日男子在細雨紛紛中執傘而來的模樣,風雨漫天,人如輕霧。

“姑娘認得他?他是睿王府的琴公子謝知,今日來滿珠翠傳授琴藝。琴公子琴藝一絕,不少人慕名而來。”

“琴公子謝知,睿王府?”風鳶詫異。

她在通雨樓見過睿王,睿王年紀不過二十有七,是一個面容清雋,正氣凜然的男子。聽說睿王養了一個清客,睿王極其喜愛這個清客,坊間傳聞睿王有特殊癖好,雖然算不得真,但是風鳶從來沒想到竟然是眼前這個男子。

“姑娘先看著,我正好有點事情需要去辦,一會再來找姑娘。”翠娘說完,立即轉身離去。

風鳶倚靠在雕花欄杆上,安靜地注視這八角亭當中的白衣男子,男子低頭波瀾不驚地撥弄琴絃。風鳶看了很久,男子忽然停下,他看向風鳶,嘴角微勾,含笑點頭。

風鳶不動,靜默地看著謝知。謝知的手指在琴絃上一撥,又泰然自若地彈了起來。他察覺到風鳶的目光,竟然也不迴避,風鳶安安靜靜地盯著他看。

翠娘回來,低聲唸叨:“姑娘,事情辦完了,姑娘跟我去院子中看看。”

風鳶點頭,說:“好。”

謝知忽然停下,他看著迴廊中如一朵青花一樣的女子,柔聲喚道:“姑娘若是喜歡我的琴聲,不如擇日登門拜訪我的靜水流深閣?不知姑娘是否願意?”

風鳶遙遙地看向白衣男子,說:“靜水流深閣,我記住了。”

翠娘在旁邊笑道:“謝公子從不與人說話,今日竟然邀請姑娘去靜水流深閣,想必與姑娘有緣。”

風鳶面色冷清,沒說話。

風鳶跟著嬤嬤在滿珠翠中走了一遭,滿珠翠當中的姑娘公子見到風鳶,皆點頭應好,說:“姑娘的囑咐,我們記得的。”

風鳶離開的時候經過那條迴廊,她情不自禁地往八角亭子看去,那裡停著一把琴,人已經離開了。

風鳶邁出滿珠翠的琉璃大門,便望見了白衣男子。謝知在門前等他。

謝知看向風鳶,嘴角漾起一個極其清淺的微笑,“姑娘,不如去我的靜水流深閣坐坐?”

“靜水流深閣?謝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風鳶今日有事纏身,若你我有緣,定有再見的時候。”

風鳶說完,微笑點頭致意,轉身離開。

公子白衣驚鴻,皚如山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