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魂真人伸手指了指天上。
他笑著看了眼孫平，說道：“歸一靈體厚積而薄發，你現下修為已算不錯，日後有著靈體襄助，想必還能更進一步。”
“大堯不缺上人、真人，缺的是化神之上的大人物！”
孫平被他唬住了。
饒是以他前世千年的見聞，黑魂真人所言全是他的盲區。
什麼歸一靈體，什麼化神之上。
孫平就算重活了一世，他現在也就一門心思想著結成元嬰，而後在巨獸手下存活！
“吃不下！”孫平暗忖，“當真吃不下這餅！”
他開口回絕，說道：“回稟真人，我曾在天符山上求道，天符山的道人也願意收我入門，只是我先前資質太差一直不敢上門叨擾……”
言外之意。
孫平想表達自己已經被天符山看中的事情。
為此，他還從儲物袋裡取出了另一枚信物，那枚泥捏的信符。
可惜黑魂真人瞧都不瞧一眼，只說道：“你拿這件劍符時，是練氣境界？還是築基境界？”
“練氣境！”
孫平回道。
後者直接篤定道：“那便是讓你死！就算不死，也對你不懷好意！”
“劍符是堯山營軍符，執此劍符者，遇著我們這等修士便得被抓去服役，你若不入個厲害的宗門，入了營中，多半此生不復再見天日!”
孫平臉色蒼白，握緊拳頭，暗罵道：“蒼禾老道，真真該死！”
他明白黑魂的意思，也瞬間洞悉了蒼禾老道贈與自己劍符的目的。
蒼禾老道多半將自己看作了護送鄒大餅遠來天符山的投機之輩，為了防止鄒大餅日後被孫平扯後腿，這老狗一不做二不休硬是將劍符塞到了孫平手裡。
便是期待著孫平有朝一日能被上修捉去，去那個堯山營裡服一輩子的役！
“天符山接引道人心腸歹毒，恐怕未存有什麼納你入門的心思。”
“你資質並不算差，或是寶玉蒙了塵，或是天妒有緣人，今日遇著我，便算是你的緣法！”
嘩啦——
又一卷玉簡從黑魂真人手裡遞到孫平手上。
上面是有關天淵海宗門的介紹。
天淵海，大堯最頂尖的幾家宗門之一。
宗門駐地位於極北三道外加大堯以北的天淵海群島。
極北三道，也就是昔日孫平在流雲坊市用來搪塞三位坊主隨意扯謊的地方，如今倒是趕巧了！
天淵海道統駁雜，很適合孫平這等半道入門的散修。
孫平沒有猶豫。
他直接作了一揖，“弟子願意拜入天淵海門牆！”
玉簡上說，天淵海化神之上的人物都有十幾個。
瞧到這裡，孫平便覺著自己找到了家！
能有宗門庇護，他還怕個什麼潑天巨獸，甚至有些躍躍欲試，欲與巨獸比身高！
“嗯。”黑魂真人點頭，“你資質不差，合該入我天淵海！”
黑魂做事不喜歡說太多廢話，他誇了一句孫平，隨即又送了第三份玉簡交給孫平。
這些高修，出門在外玉簡帶的是真多！
第一份玉簡講的是《奪靈法》，第二份玉簡講的是天淵海，第三份玉簡則是關於堯山營的一些東西。
孫平臉色一黑，又暗自咒罵一聲：“蒼禾老道，不得好死！”
不過仔細想想，孫平去天符山時，蒼禾老道年歲便已偏高，如今過去了二十來年，想必他也沒多少年好活了吧？
這般一看，孫平心情登時好上許多。
第三份玉簡上講，軍符一旦入手，便不可以逃掉堯山營的軍役，否則會被歸咎於叛逆一類，下場與四姓老祖頗似。
孫平前世聽說過堯山的名頭，這一世也在奼女山聽到過幾位上人討論。
現在他是第三次聽到堯山之名，甚至之後他還要親身經歷。
想想就是頭大。
孫平瞧了黑魂真人一眼，問道：“真人，這堯山營到底是何玄機？”
黑魂想了想，答道：“機緣……你沒入天淵海便是牢籠，入了天淵海便是機緣！”
他袖口一張，一份詳細的名錄出現在孫平面前。
這是一份軍功兌換名錄。
上頭小到益氣丹，大到凝嬰丹。
各種丹藥、靈材、礦石、符籙等等寶物可謂應有盡有，價格從低到貴也是標註清晰。
只是那最頂上的凝嬰丹，赫然標著上百萬的巨量軍功，不用想就是放在上頭吊人胃口的玩意，底下的一二階丹藥倒是尋常，還算是正常人能夠接受的數目。
瞧見孫平看完，黑魂真人袖口再次揮動。
另一份新的名錄從孫平眼前浮現。
“這是天淵海弟子的兌換冊子，類似的東西，天符山、天爐山幾家宗門也有。”
內部兌換冊比起那份軍功兌換名錄要良心許多。
每一樣東西所需的軍功都減免了一倍到數十倍不等，最上面甚至還能兌換傳說中突破化神所需的元神丹！
孫平恍然大悟，思忖道：“宗門修士背靠大樹好乘涼，外頭散修卻活得連狗都不如，無怪乎都說堯山營禍福難測，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雙標待遇麼？”
其實。
來堯山的不止大宗修士和散修，還有各家諸如奼女山一般的小宗門。
只是一旦有些許冒頭的散修遺珠、小宗遺賢，大多也會收到各家大宗門的橄欖枝，因而奼女山、百越宮這些個小宗門都對堯山諱莫如深，無論是死是活，他們送去堯山的弟子多半都是白瞎！
沒有哪個修士能抵抗得了加入大宗門的誘惑，除非他把腦子修煉壞了！
搞清楚這些事情，孫平瞬間有了目標。
他先前還覺得自己結嬰好似白日做夢，但現在卻霎時有了動力，背靠著天淵海這尊大樹，只要好生做事，想來獲得結嬰丹應是不難。
最後。
黑魂真人丟給孫平一枚符籙，一枚簡單的特製雙向傳訊符籙。
“你且下去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五年之內辦好了便用這符籙通知我，我領你去堯山，若是自個前去，有些東西就不好挑了！”
他拍了拍孫平肩膀，又道：“我回趟宗門，替你將身份報上去，再取份功法贈你，你可有什麼中意的東西？”
孫平雙手凝出一道寒蟬真氣，說道：“弟子修行的是《小寒蟬功》。”
啪拉——
黑魂真人隨意一揮，孫平手上的真氣便轟然散去。
“《寒蟬功》不行！寒蟬宗那等破落戶，哪裡能做我天淵海弟子的主修功法！你等著，我到時候替你多拿幾份，給你挑挑！”
孫平聽了，很是感動，甚至起了幾分肝腦塗地的想法。
話音未落。
黑魂真人便拎著孫平，再次回到了滇江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