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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界中之界,遺府本質

孫平提議讓鄒善傳承,自然不全是為了門下玄龜島弟子能夠享受好處。

事實上。

哪怕是孫平自己,他也沒有十足把握從秘敖遺府中活著活來。

仙人二字說得輕飄。

實際是卻已是諸界已知戰力的天花板。

而孫平、鄒善兩人,卻只是化神境界的兩名普通真君。

真君之上還有道君,道君之上還有道祖,道祖之上才是大乘仙人的存在!

彼此間足差了三個大境界。

甚至於孫平都不敢保證自己有生之年若無災殃,是否能夠安穩地晉升大乘境界。

前世的孫平空活千年,也不過堪堪磨到了結丹境界。

這一世同樣如此。

若無法門,光靠硬磨,哪怕壽元再長,恐怕也沒辦法順利晉升大乘。

因而孫平對於秘敖洞府,存在有一種天然的畏怯感。

他勸鄒善留下傳承,同時自己也做好了將《玄龜聞道錄》傳給龜水的打算。

《玄龜聞道錄》原本在寒淵側殿其實也有,但是孫平自家修行之物,即是他自己的傳承,而非是寒淵一脈留有的舊本,所可以媲美。

當然,增加過前人感悟的增本也並非都是妙處,若是前人不淑,難免會起一些相反的效果。

……

數月後。

玄龜島大開山門。

由著一位神秘太上出面,立下玄龜島龜符一脈。

自此偌大的玄龜島,自從百餘年前玄龜真君立派以來,玄龜島門下正式擁有了龜法、龜符兩條道脈。

龜法一脈以三奇五行的法修為主。

龜符一脈則以符籙道法為要。

孫平兩人就在玄龜島上,安靜地修行了百餘年。

百餘年後。

黑魂真君的到來再次打破了寧靜。

他一襲黑衣懸在島外,傳音孫平說:“孫師弟、善符道友,道祖有命,遺府探索之事已至尾聲,亟待三位真君入內細察。”

孫平、鄒善懸身而出。

俱是苦著臉瓜,卻又不得不開口應下:“弟子知曉。”

說罷,三人一道朝著昔日道祖們棲息的海底祭壇之處。

黑魂也看出了兩人的擔憂,他安慰說:“孫師弟、善符道友,你二人也莫要權作誓死狀,此番未必真是死局。”

“依著師尊與我言語,秘敖其尊恐怕確實被天劍前輩斬絕,並無生機遺留,你等前往遺府,只需小心機關陣法即可。”

饒是黑魂說得天花亂墜。

孫平只問了一句:“敢問師兄,前兩次派往遺府的土著弟子,可有幸存者?”

黑魂訕笑著搖了搖頭:“師弟與善符道友的本事,哪是那些土著弟子所能媲美,其中修為最高者也不過結丹而已,身死遺府也是必然。”

孫平自然不會信他鬼話,暗忖:“放在大乘級別的存在眼裡,化神與結丹又有什麼差別?”

鄒善適時詢問:“黑魂道友,既無活口。三位道祖前輩,又是如何確定其中情況,推斷出內裡並無危險?”

“此事倒也簡單。”黑魂笑了笑,“我家師尊與天符山的魂符道祖,都是精擅魂道的前輩,其能輕易採擷魂火,或是判斷對方生死情況……”

孫平一愣。

他並不喜歡授人把柄。

本身受到道祖脅迫,無奈進入秘敖遺府,已經算是一件令孫平為難的事情。

當然,若是魂海三人強逼著孫平三個留下魂火標記,孫平也只能選擇屈從。

飛了一陣。

再次來到了那一處熟悉的海面。

黑魂真君再次打頭,領著孫平三人遊了下去。

沒等孫平兩人窺見道祖面目,魂海道祖的聲音就已在孫平耳旁響起——

“三位小友都來齊了。”

“那也不必拖沓,直接便去遺府一探究竟罷!”

“嗯?”孫平一愣,“緣何如此急迫?”

沒等他反應過來,孫平眼前倏地一黑。

再睜開眼,眼前已是一片灰濛破敗的景象,大片大片的現代殘破建築出現在了孫平面前。

鄒善與那位天爐山的古爐真君並不在附近。

孫平取出他和鄒善溝通好的術法印記,可惜並無任何反應。

迫於無奈,孫平只好嘗試弄清楚自己的處境。

高樓林立的大都市,現在已被腐蝕地只剩下一地殘骸。

街道空蕩,不見人影,不見車輛行駛。

大樓門窗破碎,牆面裂開。

坑坑窪窪的地面覆蓋著厚厚的塵土,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茫茫荒野好似在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孫平一愣,暗忖:“這裡?這裡莫不就是我前世穿越前的藍星?”

他整個人的思緒都變得模糊起來。

“藍星?藍星?”

孫平行走在大樓殘骸之中,神識四綻,見不著一絲一毫的生命痕跡。

緊接著,天穹之處晦暗的烏雲陡然露出光芒。

周遭的殘垣斷壁重新排列組合。

一座數百丈高大山峰悚然而立!

孫平眉頭一皺:“赤梟山?”

在那座大山周遭,肅然又升起數座小山。

“流雲山?鐵牛山?奼女山?”

孫平的意識被牽引回了前世,但也正在此時,他雙目陡然綻起光芒,神思篤定:“藍星、前世,這一世。這便是我三份不同的經歷。”

“秘敖遺府莫不是就是勾動人前世回憶的地方?”

孫平倒也罷了。

他知悉自己前世經歷,也知道自己是個穿越客的身份。

但如果換做其他人?

讓鄒善貿然看見前世科技文明留下的鋼鐵叢林?

讓岐山洞天這般多的土著弟子,瞧見了一大片鋼筋水泥留下來的殘骸?

答案是無法確定的!

興許會存在好奇,但聯絡到自己進入遺府的現實景況,說不得反倒會引起一陣恐慌。

當然,孫平自己也不確定進入遺府後,每個人瞧見的東西是否真的一樣。

他嘗試著擺弄神識,來衝破周遭幻境的禁錮。

轟隆——

一聲雷鳴,天邊好似重又發生了變化。

孫平心思一緊,懸身而上。

但下一刻,他的心緒變得煩躁不堪——

一隻大手,一隻巨大到無法形容的大手出現在了雲端!

孫平永遠無法忘記,他前世的結束,與他這一世的開端,就是被眼前這隻遮天的大手,隨意碾成了齏粉。

“難道這玩意就是秘敖本尊?”

孫平略有思索,旋即有搖了搖頭。

“前世身死時,我已有千歲有餘,顯然那頭陌名巨獸不可能與秘敖本尊所重疊。”

雖是如此想,但孫平心裡也沒有把握。

現在只過去了九百多年。

指不定之後魂海三人將遺府玩脫了,秘敖本尊復活過來,就跑去大堯世界放肆。

另一個猜測,便是此番又是遺府模擬了孫平的經歷,為他推演出了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孫師兄。”

孫平愣神的時候,倏地聽見了鄒善的聲音。

在雲層掩映下,對方飛懸到了孫平身旁,急匆匆說:“孫師兄,可有著相?”

孫平搖頭。

鄒善解釋說:“我方才進來時,魂符師叔特地傳音與我,說是遺府存有秘敖殘念,能夠挑動人身萬念,思及人世之萬萬我!”

“萬萬我?”孫平好奇。

“萬萬我乃是釋修說法,我家喚作‘三尸’,但這九命秘敖可不止玩弄三尸之術,而有九屍存在。”

三尸在大堯諸宗內原本只是一個粗泛的說法。

便是說在上中下三個丹田裡,各自存有一尊神識主念,上屍好華飾,中屍好滋味,下屍好yin欲。

但等到諸宗與儒修、釋修接觸之後。

這一概念就演變成了過去我、現在我、未來我的存在。

算是借鑑之法。

所以孫平理解的意思,便是秘敖本身掌握了撥動過去未來以及現在的手段,甚至還有影響可能存在的時間線……

想想就有些令人頭大。

孫平只問道:“鄒師弟,可有甚麼辦法,可以全身而退?”

鄒善回答:“魂符師叔與我說,遺府內有一尊秘敖留在的界碑,由此中去或可以出入自由。”

“那還等什麼?”孫平喊道。

兩人旋即往著一望無際的荒野處飛去。

天穹處,那尊令孫平生出恐懼、迷惘的巨大單手仍在不停擺弄,好似並非實物存在。

不過這次孫平趁著空檔,大致瞧清了巨手的模樣,回去後稍稍翻閱典籍,應當也能查到些許蹤跡。

呼呼——

整個遺府恍若一處界中之界。

孫平與鄒善兩人飛了許久,但仍不曾探明周圍灰濛霧氣的邊際。

咕嘟咕嘟。

耳旁是不是傳來咕嘟聲響。

孫平有些煩悶,以往他從有過這麼煩躁的感覺。

“遺府當真詭異,不止勾動了我前面兩世的記憶,還會不自覺地影響我的心緒,難不成所謂的秘敖異獸,當真沒有徹底死去?”

伴著一絲疑慮。

兩人終於瞧見了一處光亮綻放。

“這——”孫平大駭。

入眼處是由著大堆土著弟子屍身組成的碩大血肉建築。

彼此交疊,瞠目泣血。

不過孫平兩人也都是化神有成的真君人物,自然不會為此震驚異常。

短暫的意外後,孫平便有了新的發現——

屍塔底部的屍身普遍呈現老年姿態,往上則會逐級變得年輕,甚至頂端的土著弟子只餘下了一層淨魂宗的道袍。

當然這裡的道袍不止有淨魂宗。

玄龜島、玉符宗、稚劍山甚至還有瀛洲大島亂七八糟的江湖袍子。

“鄒師弟?”孫平詢問,“你家可有記載過這等東西?”

鄒善直言:“秘塔!好些小世界的土著都有著不同的神明崇拜,因而有了建造祭塔的習慣,秘塔即是祭塔。按著眼前的模樣,想來應是一座光陰塔。”

“光陰塔?”孫平搖了搖頭。

進入遺府前。

孫平兩人並非全無準備,他們為此準備了大量的護身符籙,另有丹藥、器物若干。

甚至孫平還和鄒善,一齊交換了各種術法手段。

但可惜,一入遺府內。

一切準備都好像無甚大用,孫平像個無頭蒼蠅只能在遺府世界不停亂逛,而不能有效地發現些什麼有用的東西。

……

遺府之外。

魂符、魂海、古爐三位道祖,一併朝著正中小山看去。

魂符道祖笑了笑:“魂海道兄,你家那個小傢伙,怕是不行了!受著殘魂牽引,已然一路去往了心口之地。”

魂海道祖也是搖頭,嘆息一二。

古爐道祖正色說:“傳言昔日天劍前輩所斬的秘敖,乃是其性命根本!實際上秘敖的肉身並無一點殘破,血脈猶在!”

三人緊盯著正中小山看著。

事實上,小山即是沉沒的岐山!

也不知怎地,岐山原本高大巍峨的山岩竟也能通曉芥子之法,將自己變成了只有拳頭大小的塑像存在。

三人望向小山時。

眼神中便直接浮現出了孫平、鄒善、血爐三人的情況。

鄒善獨自一人畫著符籙,以此擺脫秘敖邪念的印象。

血爐真君則是遇著什麼東西,便直接出手將其毀去,勉強也算是保持了安寧。

唯獨孫平。

放在三人眼中,孫平時不時便對著身旁自言自語,而後又沿著一條錯誤的方向,直接去往三人已經知曉的心口位置。

古爐道祖言道:“看來我等猜測沒有錯。”

“岐山便是秘敖墳冢之所在,內裡並非是遺府,而直接就是秘敖之屍!”

因為是屍體,內裡區域也就被分成了心、肝、脾、肺、腎、頭顱、四肢等等不同區域。

而孫平前往的地方,恰恰就是其中最為叵測的心口所在!

魂海道祖開口下了定論:“小兒郎自有禍福,便由他去罷!只不過秘敖屍身之事若為真,恐怕非是我們三個可以吞下之物,此事……”

“魂海道友莫說喪氣話!”魂符道祖制止。

“我等修行至今,能有多少機會能夠接觸到無主的仙人之物?”

“沒有!”

“大堯諸祖哪一個不是才情鎮壓一世的人物?莫非如此,哪個能入大乘?反倒是我們幾人,才情遜色許多,若他日真有穩定大乘的機會。”

“只在於此,也僅在於此!”

魂符說得急切。

甚至於他身上道袍繫著的符籙,也不知不就飄落了些許。

古爐道祖同樣點頭:“確實該搏上一搏,機會不常有,而歲月不待人。”

“我若猜的不錯,兩位道友恐怕也只餘下數千年壽元了罷?”

魂海、魂符皆沒回答。

但很多事情本就在不言之中。

合體道祖卻是壽逾數萬,但也並非代表真正的長生不死。

晉升大境界。

某一些時候,僅僅也只是為了繼續活著,這一簡單渺小的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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