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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意外

駝山縣城,

底下百姓一如往常。

茶樓裡的說書人依在指點江山,大笑什麼皇權富貴。

街上的小販吆喝不斷,油鹽醬醋應有盡有。

在他們頭頂。

白日被雲霧遮蓋,天際一片霧白。

這夥劫修喚作“駝山盜”,盤踞縣城不止十年。

縣城內外早被他們打造成鐵桶一般,各種預警、隱匿、攻擊陣法層出不窮。

縣城上空。

鬥法愈演愈烈。

十餘人飛上半空,分屬兩方陣營,各自拿出看家把式宣洩一通。

練氣散修少有人專門精研過奇功秘法,不是他們無有這個心思,而是那些增幅鬥法之能的秘術法門大多被各家宗門束之高閣。

難得有幾門練氣期便能修行的秘術流到坊市,也得耗個天價靈石才可拿下。

除此以外,

他們手裡的傢伙事也並非自己所能選擇,身家厚的興許能支稜一把法劍,身家薄的不是土叉便是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器。

法器越怪,死得越快。

好在大家的法器都不怎麼樣。

駝山盜的首領手裡有一對蠟黃大錘,大錘駛離雙手,由著真氣御使,在半空與老張頭的魚竿法器纏鬥起來。

丁零當啷!

碰撞聲不斷從天空四溢。

散修夫婦趁手的是一件音攻銅鑼法器。

男的拿棒,女的持鑼,大棒錘鑼發出陣陣喧鳴。

啪啪啪——

劫修團伙不受其擾,各自頭疼欲裂。

包姓散修舉著一枚方型石盾拱衛在其他幾人身旁,屠姓散修拿著一杆烈火長槍橫衝直撞,李姓散修則是個單純的法修,左手火球,右手水彈。

孫平看著眼前幾人的纏鬥,心中不由感慨:“果真與我前世一般無二,一件法器幾張符,鬥法一斗斗半宿。”

練氣散修普遍囊中羞澀,鬥起法來也差距有限。

再者,哪怕能夠擊殺敵手,他們能夠收穫到的戰利也同樣有限。

這就是為什麼孫平明明有著神識優勢,卻不肯放下架子去當一個劫修的緣故。

不值當!

就在兩方人纏鬥之際。

孫平察覺到了遠方天際似乎傳來一陣異動。

他眉頭緊蹙,暗道一聲:“不好!”

“張叔,快跑!”

孫平大聲喊道。

正與那駝山盜頭頭纏鬥的老張頭卻不以為然。

他仔細打量過眼前劫修的實力,全然不像是能夠威脅自己性命之人。

他轉身喊道:“跑甚?你是瞧不起我老張……”

頭字還未說出口。

他的雙眼圓瞪,瞳孔溢滿血色。

“遭了!”老張頭心中懊悔,暗罵道:“倒了血黴。”

只見不遠處的天空。

一朵粉紅色雲朵飄來,雲朵之上立著七名修士。

這七人截然不同。

四人兩男兩女皆是氣度不凡,三人獐頭鼠目平白矮了身旁四人一頭。

“紅仙子,小道知錯了!”

“是極是極!紅仙子,俺們三兄弟知道錯了,那幾個小修任憑仙子處置!”

“對對對,我們三兄弟只在駝山清修,也不知道外頭情況,沒曾想這就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修藏在駝山地界修行,想來也是和貴宗有緣……”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態度放得極低。

砰砰——

孫平的心臟在跳動。

他看見了七人的模樣,同時也發現他們並非練氣修士,而是七個築基道人。

垂腰那三人正是橫行駝山多時的駝山三兇。

此時,他們這般低的姿態。

另外四人的身份絕對是隻高不低!

“張叔,認命吧!”

孫平輕聲嘟囔了一句。

他並沒有任何逃跑的想法,練氣小修與築基道人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光是遁速就至少差了十倍以上。

為了保全小命。

孫平不會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

孫平、老張頭瞧見了雲上七人,其他幾個散修卻是未必。

駝山盜中好幾個劫修打出了火氣,自顧自地取出符籙一頓狂轟濫炸。

須臾間,

雲上的駝山三兄弟騰空而起。

嘭!

符籙迸發出的火球、水彈皆在半道碎裂。

駝山三兇裡的老大大聲叱喝道:“爾等不長眼的東西,難不成見不到上宗來使麼?”

老二話不多,只是低喝一聲。

腰間長釘靈器隨聲而起,盞茶功夫便取了方才動手幾人的首級。

“放肆!”

又一聲暴喝。

長釘靈器還沒來得及返回老二腰間,便被打落在地。

小小的長釘看上去並不起眼。

落在凡間駝山縣城之中,整座縣城最大的酒樓駝山香登時被砸出一個池子大小的窟窿。

“我讓你殺人了麼?”

又一聲斥責,一記長鞭重重打在駝山老二的背上。

另外兩人出面賠罪,說道:“青仙子恕罪,我家兄弟腦子缺了弦,見不慣這等無禮小修在幾位上宗大人跟前放肆。”

一個青袍女修,另一個紅袍女修,便是駝山三兇口中的上宗大人。

孫平看得真切,暗道:“想來都是宗門道人,不然那駝山三兇不會如此低聲下氣。”

駝山三兇雖說都是築基修士,但築基期與築基期並不可同日而語。

出自宗門的築基道人那可都是傳承有序的正規軍,不說各種資源多寡,便是手裡的各般術法那都是完善了幾百年的好東西。

散修呢?

運氣好的有啥用啥。

運氣差的比如前世的孫平,直到築基後期前,他還用著練氣期修士常用的各種火球術、水彈術等等。

七人的突然到來。

讓整個鬥法變得虎頭蛇尾。

隨著兩名劫修的死去,在場眾人無一敢出聲講話。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這般拘謹,雲端上另一男修開口說道:“諸位莫要拘束,我等乃是奼女山道人,求得便是一個快活自在!”

說著,

他身上便浮現各種不堪入目的放蕩虛景。

遠遠望去,似有數名美婢纏在他腰間吐舌、揉捏、嚶嚀……

此情此景惹得不遠處的劫修個個咽起了口水,臉上皆是豔羨神色。

沒過多久,

便有一劫修收回自家法器,懸在半空,認真說道:“俺叫陸三斤,練氣四層修為,年歲三十五,未有道侶。”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散修收攏法器,乖順地自我介紹。

老張頭也收回自己的魚竿法器,自述道:“張明遠,練氣圓滿,年歲七十九,凡間有一妻。”

輪到孫平時,他也算搞懂了眼前那人的路數。

顯然在場的練氣散修都中了他的幻術。

孫平同樣是練氣散修之列,那便不可以表現得太過突兀。

他裝作痴楞神色,有樣學樣道:“我叫張青,練氣八層,年歲二十一,未有道侶。”

聽到張青這話,不管是雲端上那兩個男修,還是紅袍青袍兩個女道人,他們皆是露出喜色,盛讚道:“好,好!好苗子!”

略過孫平。

剩下便只有那對散修夫婦沒有回話。

紅袍女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飛上前就是一道粉色長綾甩出,將散修夫婦絞成肉泥。

她對著駝山三兇,振振有詞地解釋道:“奼女山門下最見不得成雙入對之輩,我輩皆苦,自當無有嫌隙,共享體膚之樂,共參大道,何以結伴拘於兩人之間?”

說著,她一雙纖細的玉手從紅袍中伸出,挽著孫平腰間,輕吐一聲:“小道友,你說是麼?”

孫平只聞見一股沁人的芳香。

他臉頰通紅,渾身燥熱。

他強忍著身體的反應,仍舊是痴楞地回了句:“是,是,是!姐姐說的對!”

啵!

女道人紅唇輕點,孫平臉上留下一道紅印

耳邊傳來聲音:“小道友,記著了,我叫紅姑!哪裡得了宗門玉冊,便來尋我快活。”

做完這些,她才放開孫平身子,一襲烈焰紅袍懸於半空,又一記紅綾打下,老張頭登時被絞了個乾淨。

紅姑面色霎時一冷,說道:“老的也不要,山中不養無用之人。”

其他三個奼女山的道人一併靠了過來。

她們圍著駝山三兇,問道:“三位道友,可要一併去我奼女山快活?”

駝山三兇裡的老三也是個拎不清的人,他辯駁道:“四位上使莫要自誤,我們兄弟三人雖是粗淺散修,卻也得了百越宮道兄的首肯,方才能在駝山立足……”

“哈哈哈……”

青袍女道忍不住大笑,說道:“三位道友鑄的莫非是假道基?我們師兄妹四人能來你這駝山縣,便不會怕那百越宮。”

“不瞞你們說,百越宮的馱劍上人早被我家老祖打得不敢邁出宮門半步,你們若不願得逍遙快活,那倒不如趁早死了算逑!”

“肯,肯!”駝山三兇的老大趕緊出來圓場,“我們三兄弟嚮往奼女山多時,我早就與我那兩兄弟講了,等我們在駝山攢夠了靈石,便一併去採霞郡快活,那才不枉我等修行一場!”

“是極!我們三兄弟心向奼女山多時,委身百越宮門下不過是權宜之計!”

老大老二一唱一和總算是保全了性命。

奼女山出來的四個道人也並無取他們性命的意思,只是各自分下職責,領著駝山三兇以及孫平等練氣散修朝著東邊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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