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從哪裡說起呢…
自從那天醒來,就發覺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不同於模糊不清的夢,那是發自內心的空虛,就像…有些很重要的東西被我丟掉了,然後,腐爛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冷汗順著額頭流向鼻子,我感覺到自己好像還流了淚,像個剛從噩夢中醒來不知所措的嬰兒,努力回憶昨天發生的事,一時間快忘了呼吸,試圖尋到如此反常的原因。
安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敲門聲,門外傳出雄獸的聲音:“阿介,起來吃早餐了。”這音色陌生又熟悉,我換好衣服,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手停住了,低頭看看,除了毛髮什麼也沒有,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心存疑惑地走出門,殘缺的記憶引領我去洗漱和整理,我又來到客廳,看到一張大餐桌上圍著四位獸人,一隻幼獸,兩隻雄獸,和一隻雌獸,他們正吃著早餐。
可能是我睡迷糊了吧,我看到他們的一瞬間竟認不出他們,心臟剎那的絞痛使我的眼眶裡不停地分泌生理鹽水,難以忍受的辛酸從鼻子傳來,視線再次模糊,我趕忙擦乾淨自己的臉,同時也奇怪著這突如其來的反應。這是與重要的人久別重逢的心痛。
這情況只持續了幾秒鐘。幾秒後,我腦海裡浮現出他們的身份—我的父親十泉誠,哥哥十泉川,嫂子十泉渝和侄子十泉浩。明明我們是家人,看到他們的時候卻打心底覺得難受。
“大家早啊。”我向他們打了招呼。
“阿介才醒啊,快過來坐下吧。”我的哥哥轉頭看向我,隨後全家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我坐在了哥哥和父親中間的椅子上吃起了早餐。我時不時掃視著他們的臉,似乎在確認什麼,又像在警惕什麼。我的心臟跳得好快,我越發覺得自己是病了,匆匆吃完飯後回到了房間裡。家裡人也發現了我的異常,但我沒有心情和他們解釋。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以為是太累了,打算出去洗個嘴巴回來睡會。剛走出去就被突如其來的十泉浩抱住了大腿,想把他抱開,反而抱得更緊了,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說:“叔叔叔叔,陪我去玩~”看著他的眼睛,我一時忘了用什麼理由推脫,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頭。
這時嫂子走過來了:“浩浩,叔叔估計是累了,讓他休息會吧,讓爸爸陪你玩好嗎?”
“不要。爸爸只會和我講那幾個笑話,我都聽膩了,我不要,就要叔叔。”小浩浩順勢抱住了我的脖子,毛毛的臉蹭來蹭去,弄得我癢癢的,我也摟住他的腰把他抱起來,笑道:“沒事的嫂子,我和浩浩就出去走走,不會太過的,也讓哥消停會吧。”
“哈哈,阿介,看你這話說的,他是孩子他爸,他應該看,那浩浩不願意就沒辦法了。”(此時在洗碗的十泉川被狠狠暴擊)
我和浩浩兩獸手牽手出了門,去往街上。
路上碰到了見舟父子,還是在賣熊掌酥的店鋪遇見的,可見兩成年獸都是出來帶孩子的。
我付錢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他們:“覺兄,好久不見,你也帶著碩碩出門吶。”
覺兄一聽就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熊介你是不是沒睡醒啊,哪有才一天就好久的,前天你還不是和我喝酒來著嗎?你是想說好巧吧?”見舟覺也給見舟碩買了一份熊掌酥。
“有嗎?”我又開始回想今天往前的記憶,依舊無果:“可能是吧…”
“想帶浩浩去哪玩啊?”
“不知道,只想出來走走,然後就吵著買熊掌酥。”
“我們打算去幫族長整理書房呢。”
“帶著碩碩?”
“我想了想,前些天一直讓他修煉,感覺今天來放鬆一下也不錯。”
“這也算放鬆嗎…”我看向一旁開始碎嘴的兩獸:“我們和你們一起吧。”
“也好,那走吧。”我們叫上兩小獸,往妙光殿走去,途中我用水術幫他們清洗了沾滿碎渣的熊掌。
來到妙光殿後,我們去和族長打了招呼:“族長好。”
“你們也好…唉?阿介你們也來啦?”
“聽說要幫忙就過來了。”
“這樣啊,真是麻煩你們了,隨我來吧。”
“沒事,不麻…煩。”我證明,見舟覺說完這句話時,表情變化非常離譜—從自信,到驚訝,再到尷尬,還有現在的欲哭無淚。畢竟這裡的書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多,隨便一堆書都有半個我這麼高,而且還有不下十堆,就像被別人故意打亂似的,說是顏色豐富都不算誇這書的,多得離譜…
“爸爸,你真的是給我來放鬆的嗎?”碩碩生無可戀地望著見舟覺。
“咳咳,碩碩你要明白,適當的重物鍛鍊可以讓身體更放鬆哦…”
(你在胡說什麼啊覺兄…)
離譜就離譜,雖然說過程艱辛且無聊,我們還是在太陽下山前完成了工作(嗯…這是可以誇的嗎?),兩對獸累得癱坐在地上不停喘著粗氣,我用血氣蒸發水給大家降溫,順便烘乾衣服上的汗。浩浩捱到了我肚子上打盹,我看看外面,也該回去了,於是抱起浩浩,與覺兄和族長告別之後就回家了。
我走得比較慢,怕驚醒了懷裡的小熊,我看著一動不動的小浩浩,心裡覺得好幸福,甚至覺得這段路可以再遠一點就好了…
回到家後,和大哥嫂子解釋一陣後去洗了個澡,然後準備回房間休息。剛穿完衣服來到房門,大哥就叫住我,問:“阿介,你今天狀態不太好吧,是有什麼事嗎?”
“哥,我沒事,可能只是有點不舒服,陪浩浩跑完一陣好多了,不必擔心。”
大哥索性直接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真的?有什麼事就要和我說,你騙不了哥哥。”
“哈哈,如果真是這樣你就不用問我了,不是嗎?”我對他笑了笑,“好了,回去陪浩浩睡覺吧,挺晚了。”
十泉川理不佔優,也只好乖乖回房。
明明哥哥的手很暖很柔軟,為什麼我總能幻想到他軀體變得僵硬,冰冷無比的一幕
我躺回床上,想著剛剛懷著安眠的浩浩,慢慢閉上眼睛。這時候眼裡又不自覺地盈滿淚水,我有些措不及防,躺在床上流淚的後果就是短暫性的呼吸困難(原因大傢伙都知道),我又坐起來擦乾淨,對這次的奇怪反應我更加不解,甚至有些害怕,還是說擔心,反正我都希望這些胡思亂想都是沒必要的,繼續躺下睡了。
(難得寫的這麼多,介叔在夢裡過得很好吧,畢竟那裡有他最喜歡的浩浩和家人,我是真的不打算寫刀,這不算吧d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