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贏因她的吻,注意力飄移,神魂顛倒,也就暫時忘了肉\/體的痛苦。
梁信趁著他失神的功夫,快速處理了傷口。
如賀贏所言,也就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接下來,娘娘盯緊了,千萬不要讓皇上亂動。”
梁信擦了額頭的汗,一邊收拾道具,一邊叮囑:“尤其要清靜休養。不可讓血氣四處衝撞。”
桑煙聽得出他的暗示,紅著臉,點了頭:“我知道了。”
梁信收拾好東西,一拱手:“那不打擾皇上、娘娘休息,微臣告退。”
“嗯。”
桑煙目送梁信離開。
下一刻,人就被賀贏攬撲過去。
是趴伏他胸膛的姿勢。
她嚇了一跳:“你在做什麼?有沒有壓到你的傷?”
賀贏搖頭,慘白著臉笑:“還疼。再親親。”
他把她當止痛藥了?
桑煙又氣又笑:“別鬧。你沒聽梁御醫怎麼說?”
賀贏滿不在乎:“不過危言聳聽罷了。”
“你不聽,我聽,安分點。”
她撐著身體,離他遠一些。
他不依,從她身後,環抱著她,溫柔低喃:“你在真好。”
桑煙回頭看他:“放手。我去給你倒點水。”
他搖頭,吻她的唇:“水在這裡。”
桑煙:“……”
到底還是被他鬧了很久。
不敢挑撥他的血氣,吻了一會,便推開他,躲出了房。
沒辦法,他現在仗著傷,嗯,恃傷而驕了。
兩人晚上分開睡。
白天裡也儘量減少獨處。
便是獨處,也是在開放的船頭待著。
桑煙喜歡上了看海。
尤其喜歡的人在身邊,這種悠閒靜謐的心情讓她嘴角時時帶著笑。
就像現在。
他們依偎著坐在軟榻上,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海風徐徐來。
吹去心間煩悶。
讓人心境開闊而自由。
就是裴暮陽經常會打破這份寧靜:“皇上,娘娘,海上風大,還是回房間吧。”
桑煙每次聽了,就會趕賀贏回房間。
至於她?
“我這披風很厚實,一點不冷。”
“我也不冷。”
賀贏一副婦唱夫隨的口吻,就是要留在她身邊。
桑煙這時候只能妥協,扶著他往房間裡去:“別鬧。你這傷,吹不得風。”
賀贏歪頭靠在她身上,然後假模假樣咳嗽兩聲。
嚇得桑煙趕緊摸他額頭,怕他發燒。
清創後,她就是這麼提心吊膽。
若是發燒,說明傷口感染,會很嚴重。
“我沒事。就是嗓子有點不舒服。”
“我讓人給你煮潤喉茶。”
“好。”
賀贏回了房間,躺到床上。
等桑煙端了潤喉茶,還張嘴等她投餵。
桑煙也慣著:“慢點喝。有點燙。”
“嗯。”
賀贏滿意一笑,喝著甜甜的茶,心裡甜得冒泡泡。
由於他毒傷的原因,船隻航行速度加快了。
原本十日才能抵達全州,最後只花了八天。
裴暮陽一下船,就派人去通知全州州官高文亮來接駕。
高文亮知道皇帝出海尋找皇后的事,一直等著訊息,這會聽了訊息,也不敢耽誤,立刻帶著人去了碼頭。
碼頭很熱鬧。
很多離海近的百姓遠遠就看到了大量軍船。
聯想皇上帶人出海尋找皇后,也明白是皇帝回來了。
他們全堵在碼頭,想著一睹聖顏。
高文亮見此,立刻安排人疏散人群。
等人群疏散差不多,才敢上去迎接聖駕。
賀贏不想在百姓面前暴露真容,所以一直在船艙的房間裡等著高文亮疏散人群。
現在,人少了,才牽著桑煙的手,出了房間。
“全州州長高文亮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他下跪磕頭。
在他身後計程車兵也跟著下跪磕頭。
那場面也很浩大。
畢竟一國之君,再低調,也有浩蕩的排場。
“起來吧。”
賀贏抬了抬手,看到不遠處的馬車,便拉著桑煙過去了。
早有士兵搬來腳蹬。
賀贏扶著桑煙上去,隨後自己才上去。
一行人出發去全州州府。
高文亮騎著馬,先一步回府,檢查安防、吃食、房間等問題。
確認一遍後,就等候在府門外。
馬車緩緩駛來。
他跑上前,恭敬笑道:“皇上,皇后,一路辛苦,快請進去休息。”
這次是賀贏先下的馬車。
他下來後,就扶著桑煙下車。
高文亮看著這一幕,暗暗驚歎:皇上這般溫柔體貼,在皇后面前,竟然沒一點皇帝架子。看來是愛慘對方了啊。怪不得會親自帶人出海尋人。
“不需鋪張浪費,一切從簡。”
桑煙看著州府裡來回忙碌的人,便提醒了一句。
高文亮立刻應聲:“是。微臣明白。”
他前面帶路,請帝后進了州府最好的客房。
客房裡
早有婢女端上了熱騰騰的豐盛食物。
等他們進來,還端上了供洗手、洗臉的熱水。
桑煙跟賀贏都洗了手。
看著滿桌食物,卻沒一點食慾。
賀贏身體不適,胃口不大。
桑煙心裡有事,也沒胃口。
她哄著賀贏用了點飯菜,自己也吃了幾筷子,才跟高文亮說:“我身體不適,聽聞你們全州有神醫,叫什麼紅昭的,你且去尋尋,另外,發個告示,遍尋擅長解毒的名醫。”
高文亮聽前半段,不由得瞥一眼桑煙的肚子,以為她懷孕了。
至於這孩子是誰的?
他都多想了,估計不是皇帝的。
畢竟皇后失蹤那麼久,又是個柔弱漂亮的女人,定然難保清白。
哎,皇帝也是深情,這般失潔的女人,也愛若珍寶。
但聽到後半段,就想到了皇帝的毒傷,估摸皇帝毒傷還沒痊癒。
想到皇帝,他就看向皇帝,等候他的指令。
賀贏點了頭:“就照皇后說的做。以後皇后讓你做什麼,儘管去做。”
高文亮聽得心臟一抖,竭力維持了冷靜:“是。”
他是個頭腦靈活的,立刻知道——這皇后,看著柔柔弱弱,還是個有實權的。
以後定要小心伺候。
他想著,躬身告退,出去後,就安排人寫了尋擅長解毒名醫的告示。
另外,又安排大量人員,去尋找神醫紅昭的下落。
他是個精幹派,手下人辦事效率也很高。
不久
全州大街小巷都貼上了告示。
百姓們紛紛圍上去看。
有人念著:“重金尋找擅長解毒的名醫。你們說,誰中毒了?”
今日才有貴客登臨全州,州官便下發了這告示。
百姓也都有腦子,就在心裡猜測上了。
包括紅昭。
她隱在人群裡,坐在木質輪椅裡,穿著素白的衣裙,烏髮如瀑披散下落,弱不勝衣的嬌憐姿態。
但聽著百姓議論,再看一眼那牆上的告示,漆黑的眼瞳漸漸變得幽冷、深沉。
“姑娘,您一回來,這邊就來尋人了。”
隨行的婢女青霧看著告示,垂下眼瞼,低聲道:“九爺那邊的訊息來得真及時。”
紅昭聽了,蒼白小臉泛起一絲笑意,纖白的手指順了幾下腿上趴著的雪猴。
雪猴一身毛髮如雪,像個半大的孩子。
它被她順毛順得舒服,吱吱兩聲,抬著腦袋,又在她的手掌蹭了蹭。
“他向來心思縝密。”
紅昭抿唇一笑,輕撓著雪猴的下巴。
“那可不,不然,他送的阿酒,怎能這麼會討姑娘歡心?”
青霧說的時候,看著她雙腿上的雪猴。
被喚作阿酒的雪猴吱吱吱叫個不停,像是在附和。
青霧又朝州府的方向瞧了一眼,忍不住說:“也不知道那位皇后娘娘是怎樣的天資絕色,竟讓——”
她的話未說完,便被紅昭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
“咳咳咳——”
紅昭蒼白的臉漲得通紅,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般。
青霧嚇到了,連忙拿出藥瓶遞給她。
“奴婢說錯話了。姑娘莫氣。”
“拿走。”
紅昭蹙眉,將藥瓶推開,聲音柔弱卻帶著股子冷意。
青霧臉色也白了:“姑娘——”
紅昭聲音不耐:“拿走,咳咳,聽不懂麼?咳咳咳——”
可惜,她咳嗽的太厲害,實在沒有什麼威懾力。
反倒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青霧知道她的脾氣,把藥瓶收了起來。
紅昭咳了好一會兒,才指了指那張告示:“揭下來吧。”
“是。”
青霧把告示揭下來,恭敬遞過去。
紅昭接過來,又看了她一眼:“入了州府,再說錯話——”
那眼神,帶著一股令人恐懼的寒意。
青霧嚇得打了個哆嗦,忙說:“姑娘放心。奴婢絕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