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才勾結皇商，以次充好，謊報價格，貪汙腐敗，收受賄賂，褻玩幼女，逼奸宮女，無惡不作，沒根的東西真是沒個底線。”
“他仗的誰的勢，還不是你這個總管太監，氣死朕了。”
皇上又不解氣，拿起御案上的奏摺扔在王總管身上，王總管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聲。
“皇上消消氣，為了趙有才這樣的奴才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宜嬪站在皇上身邊，輕拍後背幫他順氣，想了想皇上雖然斥責了王總管，到底沒說要罰他，“偌大一個後宮，王總管總有監察不到的時候，況且人心隔肚皮，哪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的，時間長了才能發現不對，您說是不是。”
皇上氣也撒了，又有宜嬪給王總管說情，皇上顧念王富貴從小服侍在側，本意也不想罰他，現在順坡下驢。
張善長，傳朕的旨意，王富貴認人不清，監察失職，罰奉一年，這次後宮彩選之事李善長你來。
“嗻”、“謝皇上開恩。”
……
司書慎和王富貴前後腳出了乾清宮。
“司大人，還沒恭喜你獲得鎮北監軍的職位。”王富貴皮笑肉不笑的說著虛假的恭喜。
眼看著李善長那個老東西快不行了，等司書慎去了嘉峪關，怎麼也要半年時間才能回來，宮裡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到時候李掌印病逝，司書慎路上被劫殺或者死在嘉峪關，呵呵……
司書慎並不在乎王富貴話裡有話，他仍是一派面無表情，淡淡道：“王總管有心了，這都是皇上的賞識，做奴才的照做就是。”
王富貴眼中的嫉妒炙熱，恨不得司書慎立馬消失，他極力剋制自己失態，想到嘉峪關戰事，王富貴的笑容才真誠了幾分，“咱家知道你看不上咱家，咱家也同樣瞧不上你，裝什麼清高，你以為你還是將軍府的少爺嗎？不過是被貶的奴才罷了，連我都不如。”
“即使做了這個監軍，你還是個宦官，和咱家一樣，沒人瞧得起。”
王富貴輕嗤一聲：“對了，聽說司大人早年定過親，如今這模樣，想來姑娘家已經嫁人生子了吧，要我說，司大人不如像我一樣找個宮女伺候，彌補彌補遺憾也好。”
司書慎眉頭一揚，很是寬容地說：“王總管有時間在這裡滿嘴噴糞，不如想想怎麼安撫你那些女人吧。若是落得和趙有才一個下場，那就打臉了。”
司書慎說得滿不在乎，反倒讓王富貴覺得怒氣無處發洩，“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咱們走著瞧。”
司書慎鬆開緊握的咯嘣咯嘣，骨節鬆動的拳頭，眉頭輕蹙一下，眼裡透出邪佞，一手摸上另一手的玉扳指。
彌補遺憾嘛，現在倒是有了人選，呵呵。
……
等王富貴人走遠了，站在乾清宮外的玉淑目光灼灼盯著司書慎，思索著要不要上去搭話，畢竟他答應過自己，若是處理好趙公公的事情，就放了小福子。
眼看著司書慎向她站立的方向走來，目不斜視，絲毫沒有被某人熾熱的目光影響。玉淑恨恨的想，裝什麼裝，她才不信司書慎沒看見她熱切的目光。
“司大人，慢走。”玉淑深吸一口氣，從隊伍中站出一步，向經過的司書慎問禮。
若是司書慎回頭，定能看見玉淑眼睛裡寫著：快放了小福子，快放了小福子。
可惜，司書慎頭也不回，走遠了。
周圍的人，尤其是翠紋，看她像看傻子一樣，宮裡的人都知道司禮監秉筆太監司書慎容貌俊俏，有權有勢，上趕著做對食的宮女多的去了，不過那也是以前。
滿宮裡傳遍了，曾經有個宮女有幾分姿色，妄想勾引司大人，司大人本不理會，奈何這女人試圖對司大人動手動腳，司大人有潔癖是出了名的，這可好，沒過一天，就傳出這個宮女被人砍斷了手，以偷盜為由亂棍打死了。
自此司大人不近女色的傳聞滿宮皆知，再沒有不長眼的宮女敢勾引司大人。
玉淑不清楚其中的關竅，一門心思想著什麼時候有時間偷偷去司禮監讓司書慎放人。
……
“司大人，您慢走。”守宮門的侍衛長對著司書慎恭敬行禮。
“放行。”
一聲令下，守門計程車兵放下武器，站立在宮門兩側，不再動作。
走出皇宮大門，外面停著一輛馬車，車伕看到司大人，連忙跳下車轅，拿出轎凳放好，恭敬立在車旁。
司書慎上了馬車，不用吩咐，車伕拉著他快速消失在宮門口。
“哎，那個人是誰啊？咱們頭這麼敬著？”
“果然是新來的，這人你都不知道，那就是管著慎刑司的司大人。”
“哦哦哦，這就是司大人啊，果然派頭不小。”
前面的侍衛長回頭瞥向兩人說道：“貴人的模樣一定記住了，省的衝撞了人，沒人保的了你們。”
“莫要背後議論大人的事，誰不知道，東廠眼線防不勝防，莫說議論幾句，便是眼神不敬，那都是能要了命的。”
小聲嘀咕的兩人立馬噤了聲，挺直腰板，抿著嘴，一句都不敢再多言。
……
而此時，那個在侍衛口裡都不敢多提一句的人，正向著大柳樹衚衕走去。
“成兒，你弟弟的事情有門路了嗎？”一個穿著件半舊的赭石色褙子的老婦人坐在炕上，旁邊條凳上坐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成年男子，此男子面容俊秀，眉間隱有尷尬之色。
“兒子還沒有同如煙說此事。”他們二人成親一年多，有一個半歲的女兒，兩人雖然算不上如膠似漆，也不似一般人家夫妻相敬如賓，勉強說的上夫妻恩愛！
“今日是你那大舅哥來看如煙的日子，早就讓你和如煙通通氣，讓她堂哥給你弟弟找個差事，省的他一天天遊手好閒的。”李母看兒子沒將她的囑託放在心上，一臉鬱色。
“是不是如煙不願意開口幫忙？你老實告訴我，不要替她打掩護。”李夫人看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一向很聽話，自從娶了媳婦，才開始忤逆自己，哼，若不是對方身家豐厚，自己怎麼會讓秀才兒子娶她一個無父無母之人，說不住是她命硬，克父克母呢，就是配她家老二，她都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