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蘇凌有些迷茫道。

“去找詭異，然後將它收容。只有這樣，才能讓汙染消失。雖然已經被汙染的人沒救了，但外面還有更多沒有被汙染的人，我們的任務，就是豁出性命也不讓汙染外洩出去。”王舟瑾道。

“從剛才開始，你們就有提到‘詭異’這個詞……詭異究竟是什麼？”蘇凌又問道。

王舟瑾想了想，在腦內組織了一下語言，隨後開口道：“詭異是一個名稱，它不是一個具體的東西。它可以是一個物品、可以是一個人、可以是一種疾病、甚至可以是一種現象……我們不知道詭異是從何時出現的，也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會出現，我們只知道它們無處不在。

“詭異所在的地方會出現汙染，而汙染的嚴重性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了。想要解決汙染問題，就必須先解決詭異。但詭異無法被殺死，我們只能透過特定的方式對它們進行‘收容’。

“每一個詭異的收容方式都不同，或許有那麼一兩個詭異會用到完全相同的收容方式，但大多數詭異之間的收容方式是大相徑庭的。而詭異在被收容之後就會逐漸消散，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收容詭異是消滅詭異的唯一方法。”

“詭異本身有什麼攻擊性嗎？”蘇凌好奇道。

“有的有，有的沒有；有的攻擊性強，有的攻擊性弱；還有的詭異，你需要遵守它的特殊規則，否則它會瞬間汙染你或者殺死你。”

“聽上去好像是很麻煩的東西。”蘇凌道。

“是啊，所以幹我們這一行的死亡率都很高，也許今天干著幹著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咯。”曹清旺在一旁說道。

而王舟瑾則是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確保你的安全。你是被我們拉過來的，不是我們的人，沒必要跟著我們一起拼命。所以到時候如果有危險的話，你不用管我們，只管自己跑就是了。聽明白了嗎？”

蘇凌微笑道：“聽明白了。”

“對了，你是不是和叶音關係很好？”王舟瑾問道。

“挺好的吧，我在醫院的時間裡，她就是負責我的護士，只是後來轉去當臺了。”蘇凌道。

王舟瑾聞言，嘆了口氣，“那趁著認知修改還沒解除，你去和她做最後的道別吧。等到認知修改解除後，她就不再會是你認識的那個叶音了。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有什麼想說的就去說吧，不要讓自己後悔了。”

蘇凌總覺得說出這番話的王舟瑾，背後似乎有什麼故事。

但他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那我去了。”

“嗯，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去吧。”

蘇凌離開了王舟瑾和曹清旺的視野範圍，但他沒有選擇去前臺和叶音做道別，而是選擇單獨行動。

他像是逛自己家一樣在醫院內走著，和路過的每個人都笑著打了招呼。

而儘管那些人已經沒了人的模樣，卻也還是回應了蘇凌，就像他們曾經做的那樣。

他們以為自己是在揮手打招呼，可其實他們只是在揮動殘肢斷臂，只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而已。

蘇凌一直朝著醫院深處走去，直到來到了一個廁所前面。

他看了看廁所上面掛著的牌子，然後毫不猶豫地進了女衛生間。

他腳步放輕，徑直朝著女廁最後一個隔間走去。

在彎腰確認隔間裡沒人後，他進去隔間，然後把門反鎖。

他踩著坐便器，雙手伸向天花板，然後卸下了天花板上的其中一塊。

那是隻有他知道的暗格。

他曾經偷了點東西，然後放在了暗格裡，如果沒有人發現這個暗格的話，那麼他的那些東西就應該還在這裡面。

“啊，找到了！”

蘇凌從暗格裡拿出了一件白大褂，還有一把剪刀。

其實他本來想拿手術刀的，但他發現手術刀不容易偷，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順了把剪刀。

當病人當久了，他一直都很想當一回醫生。

只是以前怕暴露自己偷東西，所以一直沒敢穿上這件白大褂。

但現在已經什麼都不用怕了。

蘇凌穿上白大褂，然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將剪刀刀揣在口袋裡，然後雙手插在口袋裡，快步走到了廁所外面。

他繞開醫生，然後朝著關著病人的病房走去。

病房之間也有區別。

症狀輕的病人住的是普通病房，平常只需要人照看一下就可以了。

但重症的人則“住”在特殊的病房裡，他們每天都需要人看守，醫院也不會讓他們從病房裡出來。

蘇凌走過一個又一個的病房門口，像是有目的一樣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如果是平常的話，他一定一間一間地拜訪病房，和裡面的病人打個招呼，然後假裝醫生逗逗他們。

但現在不行，現在他很趕時間。

他往前走著，耳旁的囈語聲越來越大。

一開始他不知道這囈語聲是什麼，但在聽了王舟瑾他們說的那些話以後，他就懂了。

這是詭異的囈語。

當他距離詭異越近，這囈語聲就越清晰。

那是他聽不懂的語言，但他能聽懂裡面所蘊含的情緒。

焦躁、悲傷、痛苦、癲狂……

如果換個人來聽這些囈語的話，大概沒過幾秒就會被同化，然後陷入瘋狂，變成一個精神病人吧。

但他沒事，他已經聽習慣了。

而且，他本來就是精神病人啊，也不怕再變成精神病了！

蘇凌在一個病房門前停了下來。

囈語的源頭就在這裡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握緊了口袋裡的剪刀，推門而進。

病房裡，一個病人正被拘束帶捆在病床上，無法動彈。

在旁人眼裡，他或許只是一個普通的病人，但在蘇凌眼裡，他是個很奇怪的“人”。

他渾身上下都是拼接起來的，四肢、五官……沒有一個是屬於他自己的。

就像是從不同的拼圖上面扣下了一些碎片，然後強硬地塞到了一個拼圖裡面一樣，處處充滿了違和感與異樣感。

那個人木訥地望著天花板，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蘇凌已經來了。

“王哥說要收容它……可要怎麼收容呢？”

蘇凌思來想去都沒有想到要怎麼收容它，於是他乾脆不想了，直接拿出剪刀，對準它的太陽穴戳了下去。

而這一戳，直接戳醒了這個詭異。

一聲尖銳的叫聲頓時覆蓋整個醫院，一股強大的氣流撲面而來，直接將蘇凌吹出了房間。

在蘇凌被趕出來前，他看到詭異太陽穴上的傷口在一瞬間就復原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不可被殺死】嗎？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蘇凌微笑起來。

蘇凌剛想從地上爬起來，他的手臂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痛感。

“咦？”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手臂，發現自己的手臂被剪刀貫穿了。

好像是剛剛的強風將剪刀也吹飛了，然後剪刀正巧紮在了他的手臂上。

蘇凌想了想，然後直接把剪刀從自己的肉裡拔了出來。

血液一瞬間飈射而出，灑滿了他面前的牆，將白牆染成了紅色。

但血並沒有噴太久。

因為他手臂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蘇凌看著自己的復原能力，嘴角開始上揚。

“哈哈，好棒，果然我也有‘超能力’呀。”

他笑得眯起了眼眸，雙眼像是彎彎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