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風捲雲舒,萬物蔥蘢。
許繁喬在酸澀中清醒過來,枕邊男人卻無影無蹤。試著用手探了探身旁餘溫,有些涼意。
柯祁應該離開很久,看樣子是工作室那邊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託著疲乏身體起身,許繁喬扶著腰肢走進洗漱室,嘴裡唸唸有詞。
“到底還是弟弟好,累死累活折騰一晚上,想不到第二天還能早起。”
對著鏡子將牙刷塞進口中,注意到脖頸上的吻痕紅印,許繁喬又口齒不清罵了句。
“柯祁你個王八蛋!我今天要見客戶的好不好!這樣怎麼見人啊!”
於是,距離檀莊八號幾十公里之外的E-TWO工作室。
一大早就忙碌在辦公室的柯祁,突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見狀,陳敘舟抬頭:“感冒了?”
“沒。”柯祁揉了揉鼻尖,勾著唇角壞笑,“應該是有人在想我吧。”
對柯祁這種莫名其妙開始丟狗糧的操作感到無語,更感到噁心。
陳敘舟鏡框下那張向來沒有太多神情的古板臉,隱約抽搐了幾下。
另一邊。
結束洗漱打扮,許繁喬來到樓下餐桌,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阿寶家中突發急事,特意在電話中請一天假,順便告知她中午與英國客戶約見的餐廳地址。
見時間還早,許繁喬準備去一趟工作室,把寄給客戶的畫作確認一下。
吃過養顏美容的早餐,許繁喬獨自驅車來到工作室。
掛了母親詢問二人過得怎麼樣的關心電話,許繁喬站在工作室門口。
將手機放入揹包,她想摁下指紋解鎖,卻意外發現大門可以直接推開。
以為阿寶在工作室,許繁喬推門走進,朝阿寶的單間望去。
“阿寶,你不是請假一天嗎?怎麼來工作室了?是有什麼事嗎?”
她的詢問聲在偌大空曠的大廳流連許久,卻始終沒有出現聲音回應。
“這丫頭昨天離開的時候不會是忘記鎖門了吧?”
許繁喬無奈晃了晃腦袋,一邊嘀咕一邊往畫室位置走去。
誰知走到一半,過道前方的畫室大門突地被人推開。
望著身著定製西裝的高大人影從畫室裡緩緩走出,許繁喬瞬間愣住。
很快回神過來,她立即變臉走到大門處,並按響呼叫保安的門鈴。
“你怎麼在這?”
許繁喬臉色極其難看,那種彷彿嚥下蒼蠅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
而且沒有記錯的話,指紋和密碼早被她刪除更改,柯雋怎麼會在這?
柯雋並未回應許繁喬,而是不疾不徐走到她面前,手中鑰匙翻飛成花。
“你忘了你成立這個工作室的時候,可是第一時間就把鑰匙給我了。”
注意到她頻頻望向門外的視線,柯雋調整站姿,擋在她眼前。
“別看了,保安那邊我早就讓人打過招呼,他們不會有人上來的。”
從發現他背叛那天開始,這是柯雋第一次主動出現在她面前。
儘管他的神情沒有一分一厘的歉意,甚至在對話時,仍然操著他那口向來高高在上的語調。
許繁喬冷笑問:“你來做什麼?”
“都這麼久了,你還在生氣?”
柯雋似乎有些詫異,詫異向來溫和的她氣性怎麼會變得如此之大。
“我知道我背叛我們的感情是我的錯,但我也不想啊。”
“你不想?”許繁喬眼神中的冷意愈發擴大,“難不成你身上那條褲子是它自已掉的?還是宋婉清的屁股,是她自已主動坐上去的?”
在一起這些年,柯雋第一次聽到許繁喬面不改色說這些,他眉心微蹙。
“你說話能別這麼粗俗嗎?像市井小民,就不能好好聽我解釋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那天要不是碰巧婉清在,我可能會死在酒店裡。”
“還有婚禮那天,我收到電話說查到給我下藥人的線索,還收到訊息說你因為生氣想要報復我。”
“我擔心這件事會影響我們之間和兩家的關係,所以才想著一定要把這個給我下藥的人帶到你和你家人面前,這樣我才能證明清白對不對?”
許繁喬哼笑出聲,上下掃他一眼。
“是嗎?”
“不然你以為那個孽種怎麼會有機會處理這個爛攤子?”
提到婚禮,柯雋氣就不打一處來。
從小到大裝的那叫一個可憐,在他面前連哭都只敢小小聲。一個他從來瞧不上的男人,如今卻敢撬他牆角。
柯雋氣得簡直想殺人。
“要不是事發突然,我怎麼可能不出現在婚禮上?”
“那人呢?給你下藥的人呢?”許繁喬又問。
“沒找到,這幫廢物實在沒用,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到頭來居然框我。”
見許繁喬木著張臉顯然不信,柯雋加重語氣:“你相信我好嗎?”
“寶貝,別忘記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我一直在派人繼續查,我一定會把那個下藥的人帶到你面前。”
這些話換作以前,許繁喬自然是信的。可惜現在的她,徹底看清柯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本性。
就算被下藥,他明明有機會讓人給她打去電話,他明明可以先灌水催吐再派人將他送往醫院。
就算時間再緊急,他至少可以留下證據,在事後立即給她解釋。
明明有那麼多種辦法,他偏偏選擇最噁心的冷處理。
現在屎拉褲兜臭味熏天。
才終於想起要擦屁股?
噁心翻湧中,許繁喬毫無反應,冷漠開口:“你滾吧,我不想聽這些。”
“你居然不信我?”
柯雋才舒展的眉頭再次緊緊皺起。
“信你?那我問你,既然事發突然,為什麼在事情發生後,你不僅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解釋,甚至在我收到照片質問你的時候,你仍然跟宋婉清搞在一起。”
頓了頓,許繁喬不冷不淡地扯起唇角,笑意卻無法滲透眼睛。
“所以你哪點值得我相信?”
“許繁喬,你就非要這麼咄咄逼人冷著張死人臉對我?”
柯雋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會變成這種冷嘲熱諷的樣子?明明以前那麼懂事,怎麼現在會如此無理取鬧。
“我憑什麼要對一個渣男好說好話?”許繁喬冷臉反駁。
“就為這點破事,你連一秒的好臉都不願意給我?許繁喬,我為什麼會這樣你就沒想過你自已的原因?你要是像婉清那樣敢露敢騷,我會對你沒感覺?你——”
啪——
儼然被這番話氣到,許繁喬毫不猶豫,抬手賞了他一個巨響的巴掌。
“去你媽的柯雋,你還是人嗎?”
“你自已管不住下本身你說我有問題?沒錯,我確實有問題,我他媽最大的問題就是眼盲心瞎!當初怎麼會喜歡你這種狗男人!”
“你居然敢打我?你——”
“我打你怎麼了!難道你這種混蛋不該捱打?我恨不得打死你!”
話已至此,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空氣被凝重氣息包裹,許繁喬沉著呼吸,轉身拉開玻璃大門。
“柯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應該能理解分手的意思吧?”
看出許繁喬沒有想再繼續下去,柯雋不得不放低從未放低過的姿態。
“到底要我說幾遍,我是被下藥陷害的,我當時真的沒想那麼多。”
“你沒想那麼多,所以在爽完之後,絲毫不顧及我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不顧及我對你的喜歡,踐踏我的真心,讓我一個人亂想? ”
許繁喬冷冷盯著他眼睛。
“王八蛋,你他媽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