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懷北比施淺大三歲,因為天資聰敏,從小被家族當成接班人培養。
記得兒時被齊家長輩帶來參加家族聚會,齊懷北一向不愛跟小朋友一起玩耍,而是喜歡默默坐在一邊,一邊聽大人談話,一邊抱著書本學習。
看到這位大哥哥沒有玩的意思,其他孩子自然也不會上前打擾。
值得一提的是,齊懷北雖不愛與大家一起玩耍,與柯祁倒是挺談得來。
可惜他到了年紀就被送往國外深造,不常回國,也很少與圈子裡的同輩接觸,久而久之,自不會被圈內人提及。
所以在一個月前,當施家突然宣佈施淺要與這位人中龍聯姻,不僅把圈內人怔了怔,也把許繁喬怔得不輕。
她從未想過她最好姐妹要嫁的男人,不是柯祁身邊那位最好的兄弟。
“喬喬,等我和淺淺完成婚禮,她就要跟我一起去國外生活,這幾天你們兩姐妹還是多聚聚。”
思緒被身旁男人打斷,許繁喬垂下眼睫:“淺淺跟我說過了,她脾氣有點爆,你們以後生活在一起,一定要多多擔待她的脾氣。身為她的孃家人,要是被我知道她被你欺負,我可是會直接打飛的過去幫忙的。”
齊懷北笑得自然:“她以後就是我的夫人,我當然會好好照顧她。”
說實話,齊懷北模樣不錯,能力也夠,年紀輕輕就能把集團撐起來,在國外那麼多年,私生活非常乾淨。
到底是施宗南親自把關的嚴選品,施淺嫁給這種人,肯定會很幸福。
當然,所謂幸福的源頭,只要她不再愛著陳敘舟就好。
可惜,她愛陳敘舟愛得要死。
不然怎麼會在婚禮當天,頻頻看向手機,看向屬於她和陳敘舟的合照。
注視齊懷北被家人喊走,許繁喬拿出手機,點開與陳敘舟的對話方塊。
躊躇片刻,她還是無法問出【你今天會不會來?】的字眼。
得知施淺即將和齊懷北結婚的訊息時,許繁喬第一時間給她打去電話。
儘管施淺在電話裡說是真的,而且她和陳敘舟是和平分手,甚至高高興興吃了頓散夥飯。對於瞞著她和陳敘舟分手這件事,施淺最後還道了歉。
可許繁喬知道,分手這種字眼,從來就不會包含和平。
明明揪在一起的心痛到滴血,不顯山水的臉上偏要裝作雲淡風輕。
所謂的和平,都是放屁。
不知道柯祁知道這件事以後該有多心疼自已的兄弟,許繁喬暗歎了聲。
這時,場廳門口響起一陣騷動。
許繁喬下意識望去,是陸氏兄妹走進大廳。她剛要收回視線,又看到陳敘舟也跟在二人身後走了進來。
身上穿著筆挺服帖的正式西裝,向來淡漠的一張臉被鏡框遮掩大半,燈火下的眼睛明亮且深邃。他脊背挺直,對周遭傳來的指點,置若罔聞。
陳敘舟的突然現身,讓時刻關注門口的施宗南有些氣急,他想朝這小子走去,手臂卻被蘇錦牢牢拉住。
“這麼多人在場,人家就想過來看一眼又怎麼了?你還怕他把你妹妹搶走不成?”蘇錦低聲道,“施宗南,敘舟是個有分寸的人。鴛鴦你已經打散了,就不興人家過來道個別是嗎?”
穿梭在人群裡,陳敘舟注意到許繁喬的身影,在腳步微頓中,繼續和陸家兄妹一起,邁著大步朝她走去。
而隔壁桌的議論也在這一刻,全都傳進許繁喬的耳朵。
“這年輕人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麼不認識?好面生。”
“哎呀,他是柯家進去那位的好兄弟。你沒看他朝繁喬走過去?”
“嗯。”一中年男人突然插話,“我兒子和淺淺關係不錯,聽他說這孩子姓陳,和淺淺有過一段,兩人感情可好呢,我兒子經常能在朋友圈裡看到淺淺這丫頭曬照片,就是前段時間被宗南給棒打鴛鴦了。”
“宗南不想倆孩子在一起?”男人夫人坐在一旁追問。
男人端著酒杯回:“這孩子又不是圈內人,宗南肯定不會答應的。”
“怪不得婚禮宣佈得那麼突然,那他今天過來做什麼?難道是淺淺邀請他過來的?”同桌另一女人問道。
“誰知道啊。”男人聳聳西裝下的肩膀,“不過我聽我兒子說,為了娶淺淺這丫頭,這小子早就把房子給買了,房本上寫得還是女方名,而且房子買得地段還挺貴的。雖然不大,不過花得心思倒是挺足的。”
“貴又怎樣?”聽著類似鳳凰男攀高枝的戲碼,男人夫人不屑拉了拉披肩,“人大小姐從小住別墅,壓根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層次。一套房子就想把嬌生慣養的姑娘娶回去,我要是施宗南,我也不同意。”
另一女人跟著幫腔:“像這種想攀高枝的人,不就是看施家財大氣粗,想著稍微付出一點,讓淺淺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不是衝利益來的嘛。”
男人想要繼續往下說,瞥到許繁喬注視而來的目光,連忙舉起酒杯,賠著笑:“喬喬,二叔怎麼沒來呢?”
“公司突然有事,二叔忙完就會過來。”許繁喬頓了頓,笑得溫涼,“不過宋叔,在沒有徹底瞭解到真相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管管貴夫人的嘴。”
“而且我不覺得在背後亂嚼舌根的人,和村頭那些說三道四的八婆相比,能多出什麼可笑的層次來。”
宋家去年擠進這個圈子,以為能靠這杯酒和許家攀攀關係,不料想許繁喬一張嘴就是讓人面紅耳赤的譏諷。
被許大小姐的警告眼神注視,男人呵斥身旁女人安分些,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從別人手中得到這場婚禮的邀請卡,再亂說話就直接滾回去。
沒有聽見隔壁桌的議論,被陸文霖摁著坐在許繁喬身邊的空位,陳敘舟問道:“繁喬,儀式什麼時候開始?”
許繁喬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不過你怎麼會來?我以為......”
望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陳敘舟笑得異常輕鬆:“我來搶婚啊。”
此話一出,一旁的陸氏兄妹登時變得緊張:“你——”
話未說完,許繁喬又聽見陳敘舟笑音拖沓地說了句。
“開玩笑的,瞧你們緊張的。”
環顧完四周的華麗裝飾,陳敘舟先是看了眼頭頂的巨型吊燈,然後又看了眼前方佈置精美的舞臺。
最後將視線落在那位筆挺有型的新郎官身上,緩緩溢位一句。
“我是來祝她幸福的。”
新郎官身形高大,模樣不錯,舉手投足矜貴優雅。不管是外貌還是身高,都和施淺非常相配。
或許是想給自已找個藉口,又或者是想狠狠打一下施宗南的臉,其實陳敘舟偷偷查過齊懷北的資料。
在一頁一頁的翻查中,他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摳字眼。
他恨不得把每個字都掰開,試圖從夾縫裡找出齊懷北不是良人的證據。
然而齊懷北感情乾淨,身世優越,能力十足,就是值得託付的好男人。
確定男人優秀後,陳敘舟認命了。
沒錯,和齊懷北相比,他確實如施宗南所說,配不上施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