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一點。
許繁喬從睡夢中睜開哭腫的雙眼。
也是奇怪,得知被柯雋背叛都沒有這麼哭過,居然會為柯祁痛哭一夜。
利用語音系統將窗簾自動開啟,許繁喬怔怔盯著窗外的大好天色。
“淺淺,你醒了嗎?昨晚吵到你了吧,對不起。”
許久都未聽到身後應聲,許繁喬回頭一看。身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施淺身影。
“奇怪,這丫頭是回去了嗎?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輕聲嘀咕完,許繁喬從床上起身,準備前往洗漱間淋浴。
待她結束推門而出,劉媽正將早已準備好的早午飯,一一擺放在屋內的圓桌上。
“少夫人醒啦?”回頭看到許繁喬在用毛巾擦拭髮尾,劉媽一邊擺放食物,一邊叮囑,“今年的颱風要來了,一會有工人上陽臺搭建自動防雨棚。”
劉媽大概還不知道柯祁工作室出事的事,否則現在也不會這麼淡定。
“颱風要來了嗎?”許繁喬坐上位置,將手中毛巾放在一邊,“那讓工人搭建的進度快一點吧。”
“放心吧少夫人,這事少爺早就交代過了,他們會很快做完的。”
許繁喬抿了抿唇,並未覺得奇怪,畢竟柯祁做事向來不用人操心。
攥緊放在大腿的指尖,許繁喬將視線挪動,看向他放在桌面上的日曆。
日曆上的某個日期,不知何時又圈上了一個她生理期即將到來的提醒。
望著將數字包裹的紅圈,以及遺留在紅圈旁強勁有力的字型,許繁喬視野恍惚的面前彷彿出現一個身影。
是在算完她經期即將到來的時間後,柯祁手拿日曆,低著頭,認真在上面畫圈,寫寫畫畫的高大身影。
“少夫人,施小姐讓我告訴你她有要緊事要去辦,所以就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
從日曆上移開視線,許繁喬問:“那她什麼時候走的?”
“一早就走了,沒說回不回。”
“好,那你去忙,不用管我了。”
劉媽想要轉身離開,轉念一想,又問。
“少夫人,那隻小貓我還沒來得及拿給施小姐看。要不你一會打個電話,再問問她還來不來家裡好嗎?”
“行,我知道了。”
劉媽離開前,習慣性走到一邊將定製音響開啟。門被闔上,屋內霎時變得安靜,只剩二人喜歡的音樂在半空徜徉。
因心情不好實在沒有胃口,許繁喬隨意吃了幾口食物,就放下筷子。
午後陽光好安靜,湖泊表面正在閃爍碎金般的光,還有云朵落在水裡。
陽臺被劉媽從外面鎖住,許繁喬坐在窗前沙發,神色怔怔看了會粼粼湖景。
奈何屋裡到處都有柯祁的味道,撲面而來,固執到讓她難以招架。想著還是去外面透透氣,許繁喬便起身離開臥室。
來到樓下與劉媽簡單示意了聲,許繁喬走出大門,往湖泊方向走去。
漂亮風景和母親身上的神奇魔力一樣,總能讓許繁喬的煩悶心情變得放鬆。
她準備給母親打去電話,可想到現在的狀態只要出聲絕對會被母親察覺出貓膩。
實在不想讓家人為她的感情擔心,許繁喬微垂眼簾,將手機放回口袋。
在悄然流逝的時間流域中,許繁喬獨自在湖泊旁的長椅上沉默坐著。
直到耳畔響起腳步,直到腳步在她身邊停下,直到嘆氣落入她耳側。
從沉默中回神,許繁喬偏頭,迎上身旁女人的關心目光,笑著詢問。
“劉媽說你很早就走了,一大早忙什麼去了?還以為你不來陪我了呢。”
“還能忙什麼,幫我的好姐妹拯救愛情去了唄。”施淺歪頭靠上她的肩,面朝前方湖泊,“劉媽說你都在這待了兩個小時了。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心情好點了?”
許繁喬拍了拍她手背,示意不用擔心。
“難道你想不問問我現在柯祁怎麼樣了嗎?”施淺忍不住追問。
“怎麼樣了?”許繁喬順著她問。
“不好,和你一樣。”
說著,施淺拿出揹包裡的攝像機,還有錄音筆,全部遞到許繁喬面前。
“我幫你確認過了,柯祁他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昨晚上他被許雲書那個蠢貨下藥了,被她帶到酒店以後,柯祁就一直在浴室裡灌水催吐。”
“這個錄音筆裡有我今早偷錄下來的解釋,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給陳敘舟打電話,讓他過來親口跟你說。”
“被下藥?”許繁喬捕捉到重點。
“對!”施淺點頭,將陳敘舟發給她的影片轉發到許繁喬的聊天框,“證明他被下藥的影片給你發過去了,這是陳敘舟黑進酒吧監控拿到的證據。”
“現在所有證據都在這,只要你願意開啟看,就能證明柯祁是清白的。”
低頭望著手裡的攝像機和錄音筆,許繁喬張了張嘴,啞然一笑:“這些都是你和敘舟忙活一上午的成果?謝謝你們了。”
“哎呀,跟我客氣什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開啟看看嘛,柯祁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霧氣濛濛的湖面突然起了風,平靜之餘,岸邊楊柳也被吹拂,美得像仙境。
將視線定格在前方風景,凝神許久,許繁喬捋了捋掉落出鬢角的髮絲。
“我知道的。”
“什麼?”
“我知道的。”許繁喬重複了遍,“我知道柯祁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昨晚思緒太過凌亂,而且她的心臟被突然而來的照片緊緊揪住,導致無法用絕對理性來面對柯祁。
現在冷靜下來,許繁喬早已在這條沉默長椅上,將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腦中覆盤了一遍又一遍。
其實在看到乾乾淨淨的屋內沒有任何歡愛痕跡的那一瞬,許繁喬就該明白的。
那可是柯祁啊。
從小就暗戀她的柯祁。
那麼愛她的柯祁。
又怎麼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呢。
將東西全部還到施淺手中,許繁喬輕笑了聲,透徹眸底的笑意宛如靈動陽光。
“證據我不用看,我相信他。”
打量身旁女人恢復輕鬆的神態,施淺心口一喜:“你這是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許繁喬搖搖頭。
親耳聽到許繁喬不再生氣,施淺情緒被調動,立即從長椅起身:“那我們現在就去工作室好不好?我陪你去看看柯祁。”
“算了。”許繁喬神色忽然一怔,又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以為只要不生氣就會皆大歡喜,卻又親耳聽到許繁喬說不想去。
施淺瞬間垮臉,著急追問。
“為什麼啊?不是說不生氣嗎?怎麼不想去看他呢?”
深知她追根究底的性子,將愣在原地的施淺拉回長椅。
許繁喬嘆著氣,緩緩說出解釋。
“傻丫頭,昨晚他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明明有機會跟我解釋,但他卻選擇什麼都不說,硬是選擇背上這口鍋,不就擺明鐵了心要跟我離婚嗎?”
“既然他都鐵了心要把我推開,我又何必去糾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