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替姐妹弄清一切,在王叔的掌心下鑽出車廂,施淺立即往大樓走去。
電梯很快到達十二樓。
待電梯門開啟,施淺一抬眼,正好與等候在電梯口的陳敘舟撞上視線。
“他人呢?”她沉著嗓子問。
“在辦公室休息。”從施淺臉上移開視線,陳敘舟抿抿唇,解釋,“凌晨五點回來的,整個人像從泳池裡撈出來一樣,到處都是溼淋淋的。”
“後來又發了陣低燒,有床也不去睡,一直昏昏沉沉睡在沙發上。”
望著陳敘舟眼睛下的疲態和紅色血絲,顯然沒有休息好,施淺難得對他轉變態度,語調放輕不少。
“你也辛苦了,守了他那麼久。”
“我沒事,主要是他和繁喬兩個,你有把我黑來的影片給她看嗎?”
“想給她看來著,但沒看成。她哭了一夜,你把影片發給我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
“那這事——”
話未說完,施淺揮手將他打斷。
“所以我特意過來,就是想問問這個臭小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話落,她轉身走向工作室大門。
陳敘舟見狀,瞬即跟上她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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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十五分。
辦公室內。
陽光透過百葉簾,恰好落在柯祁身旁的地板上,在縫隙裡與浮塵糾纏。
供他休息有床的隔間其實就在一牆之內,但他始終躺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像條死魚,一動不動。
為消滅藥效淋那麼多涼水,發低燒是必然的,頭痛欲裂也是必然的。
柯祁在心中暗歎,這一定是上帝對他向許繁喬提離婚的懲罰。
感覺窗外陽光有些刺眼,柯祁輕嘆著氣,隨手拿過抱枕,遮蓋在臉上。
大概是怕抱枕從臉上掉落,又怕情緒從眸中氾濫到身體,他緊緊捏住抱枕邊緣。青色筋脈根根分明,在他的蔥白手背上分外明顯。
視野被抱枕遮擋,四周和眼睛暗了下來,呼吸和腦海裡的許繁喬就會變得格外清晰。
由著許繁喬的美麗倩影在腦中翻湧不停,恍惚間,柯祁忽然聽見辦公室門被推開的聲響。
以為是陳敘舟進來,他試著拿開抱枕從沙發起身,卻看到突然出現的施淺站在前方,端著手臂,正替她的好姐妹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你怎麼來了?”
柯祁一說話才發現,他的嗓子已經啞得不像話。
“我不能來?臭小子。”
施淺冷哼了聲,隨即將揹包裡的攝像機丟進柯祁懷裡,直接進入正題。
“柯祁你是不是以為全天下就你最聰明,就你智商最高?真以為你能瞞過我啊。昨晚你壓根就沒跟那個蠢女人睡!為什麼要騙我們?”
握著手裡的攝像機,柯祁清了清嗓子,嗓音澀啞又低又沉。
“我沒騙你們。”
“還說沒騙?你真當我眼睛是出氣筒?行行行,你不看是吧?那我把這東西開啟給你看!”
對付這種油鹽不進的男人,施淺一向有招。盯著柯祁不敢抬頭的模樣,她眸底劃過一道狡黠。
趁柯祁沒注意,施淺猛地把攝像機奪回來遞到陳敘舟手裡,示意他把投影器拿過來。
並高昂大聲地說了句——幫我把攝像機裡的畫面放大給柯祁看。
柯祁哪裡想看昨晚的糟心畫面。
見陳敘舟真就傻乎乎轉身去取會議室的投影器,他只得抬頭,迎上施淺目光,嗓音沙啞地解釋。
“是,我沒跟她睡。昨晚我在酒吧被她下藥了,反應過來之後,我就一直在浴室灌水。”
“到我們來?”施淺接過他的話。
“對。”柯祁不能不點頭,“到你們來。”
施淺聽罷,撈過抱枕就往柯祁面上砸去。
“那你為什麼要騙喬喬?她哪裡對不起你了要跟她離婚?你知不知道昨晚回去以後,她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腫了!臭小子!她發現被柯雋背叛的那段日子,都沒這麼哭過!”
若是換做以前,施淺說完關於柯雋的那句,柯祁一定會非常高興,高興他為許繁喬所做的一切沒有白費。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失敗讓他再也無法面對許繁喬。
他沒有信心了。
他真的不想讓許繁喬看到他失敗透頂的模樣。
“沒有為什麼,想離就離了。”
柯祁聲音很輕,像窗外漫無目的的雲,透不出情緒。
“什麼叫沒有為什麼?什麼叫想離就離?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喜歡她了?你為她做了那麼多,你幫她報復柯雋,千里迢迢去Y國把她從暴徒手裡救出來。”
“你暗戀她那麼多年,事事為她著想,現在她好不容易敞開心對你說歡迎,你他媽說不要就不要了?”
順著施淺的話,陳敘舟忍不住勸。
“阿祁,你不要這樣,我可以陪你東山再起,我們會成功的。”
成功嗎?
有柯雋一天,哪裡輪得到他柯祁。
他沒有頂級人脈,沒有金錢權利,除了一間工作室,他什麼都沒有。
讓他拿什麼跟錢權都有的柯雋鬥?
噠噠噠——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道腳步。
循著聲音望去,陳敘舟看向出現在門外身著西裝,眉目清爽的男人。
“請問您是?”
“不好意思,我見大門是開的,前臺小姐也不在,就自作主張進來了。”
男人說著,掏出名片遞到他手裡。
“你好,我是許氏集團法務部部長,蘇淵,叫我蘇律師就好。”
“我們董事長知道了柯二少工作室的事,因為打不通二少和我們大小姐的電話,所以他特意派我過來詢問二少需不需要幫忙。”
注意到施淺竟然也在這,蘇淵主動朝她點點頭:“施二小姐。”
與陳敘舟對視一眼,施淺扭頭看向柯祁,語氣變得恨鐵不成鋼。
“二叔都把律師給你派過來了!肯定是知道你需要幫忙啊。”
“你看現在大家都在幫你!還不振作點嗎?臭小子你能不能快點把你的腦子找回來?不管怎麼樣也得把工作室撐起來不是嗎?”
二叔願意幫忙又如何?
他能幫一時,幫不了一世。
這件事說到底是屬於他和柯雋之間的多年恩怨。未來還有那麼長的時光,要讓柯雋徹底放棄對他的針對。
柯祁在心底不屑笑笑,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