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江港某五星酒店。
一眾人行色匆匆走出電梯。
為首者面色陰沉,眼神狠厲,整個人散發著和往常不一樣的氣場。
身邊另一人面色同樣陰沉,在走動途中,頭也不轉叮囑身後人群。
“一會不管看到什麼,先把人給我從被子裡揪出來。”
“是!小姐!”領頭人恭敬應聲。
...
五十分鐘前。
因為失眠睡不著,許繁喬心情煩悶,回到別墅後一直在喝悶酒。
回想柯祁說要離婚的字眼,她眼眶泛紅,又一次將手中酒精一飲而盡。
坐在沒有燈火的昏暗一隅,許繁喬拿過酒瓶想要繼續倒酒,準備宿醉。
一旁手機忽然收到一條簡訊。
簡訊沒有內容,只有一張許雲書攙扶柯祁走在酒店走廊的背影照。
這是一張非常清晰的照片。
清晰到連給許繁喬找或許醉酒然後看錯的理由都沒有。
在那一刻,時光彷彿在倒轉。
在一陣天旋地轉中,許繁喬發覺她好像又回到發現柯雋出軌的那一天。
與那天一模一樣的情緒,讓她本就不太平穩的呼吸頓時變得再次急促。
“淺淺,你說,他和許雲書會不會已經......”
“不說這些,先把人揪出來再說!這臭小子我看他真想死在我手裡!”
施淺氣憤說著,隨後將揹包裡的攝像機遞到身後保鏢手裡。
“一會給我好好拍,別漏掉房間裡任何一個鏡頭,回頭可都是證據。”
收到照片時,許繁喬第一時間給柯祁打去電話,但始終是關機狀態。
然後,她又給陳敘舟打了幾通,不過也許是時間太晚,電話無人接聽。
盯著照片在房間左右踱步許久,注意到照片裡的走廊似乎是一家知名酒店,許繁喬隨即撥通了施淺電話。
多虧這隻夜貓子睡得晚,許繁喬這才能有幫手一同趕往酒店。
思緒浮動中,二人已經透過經理在前方的帶路,出現在房間門口。
見經理很有職業精神地想要摁響門鈴,施淺一把推開經理,示意保鏢直接破門。
“給我直接撞!今天我不把這兩人摁在床上拍個乾淨,老孃名字倒過來寫!”
眾保鏢聽罷,迅速將房門踹開。
-
套房很大,也很安靜,幾盞夜燈分散在客廳上空的角落。
酒店隔音很不錯,動靜那麼大,屋內的人居然一個都沒有出來察看。大小姐們神情十分不善,經理很識相地轉身離開。
望著許繁喬呼吸愈來愈急促的模樣,施淺主動拉過她的手:“別怕,一會不管看到什麼都先別崩潰,錄下證據最重要!”
她說完,朝門把伸出掌心,往下一摁。
咔——
沒有上鎖的臥室門被猛地推開。
只見雪白大床的中央,鼓起一個小小的包,睡在床上的人看起來呼吸很均勻。
施淺二話不說,上前將被子一把揭開。
“啊!誰——”
看清床前站滿人,許雲書瞬間清醒,驚慌失措拉過被子擋在身前:“施淺!你他媽有病啊!大半夜過來掀人被子做什麼!”
沒有在床上看到柯祁人影,許繁喬暗鬆口氣,始終捏緊的掌心稍微鬆了鬆。
確定入眼所及處沒有任何屬於柯祁的物品,她拿出手機,遞到許雲書面前。
“他人呢?你倆不是一起來這的嗎?”
對上許繁喬不存有一絲情緒的眼睛,許雲書攥著被子,往一旁的浴室瞥了眼。
注意到她戰戰兢兢的小眼神,施淺反應過來:“去,把那間門給我開啟。”
得到命令,領頭保鏢迅速上前,卻發現浴室房門似乎被人為上了鎖。
“小姐,門被鎖上了,打不開。”
打不開?
是聽到動靜,進浴室躲起來了?
本來看到照片就冒火,現在又看到床上的許雲書竟然只穿了件吊帶,許繁喬體內那股不停上湧地氣血差點衝破頭頂。
不知道二人什麼時候進的酒店。
也不知道進酒店之前做了什麼。
除了那張照片,許繁喬完全不知道兩人到底進行到了哪一步。
——所以柯祁,你突然和許雲書來這一出,真就是為了想快點離婚?
盯著那間嚴絲合縫地房門,許繁喬才鬆開的掌心又一次攥緊,沉甸甸的瞳孔像窺不到底的窟窿,黑得發亮。
“打不開,那就給我繼續踹。”
她的聲音很沉,充滿很多難言壓抑。
眾保鏢聽罷,準備上前之時,浴室房門突地被人從裡往外推開。
望著柯祁衣衫不整從裡面走出,碎髮凌亂,臉色通紅,顯然一副縱過欲的模樣,許繁喬目光一頓,十指驟然插入掌心。
此時此刻,空間變得尤為安靜。
所有人的呼吸似乎被一隻無形大手強硬掐住,無人敢主動發出聲音。
人群中,施淺率先反應過來。
看到柯祁現身,她瞪大眼睛,猛地上前揪住他衣領,怒氣質問。
“王八蛋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你他媽真瘋了是不是?你怎麼和那個混蛋一樣!幹嘛要做對不起喬喬的事!”
任由衣領被死死揪著,柯祁緩緩抬眼,先是看了愣在床上的許雲書一眼,然後移動視線,對上許繁喬暗沉不明的眼睛。
“做都做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喉結滾了滾,聲線不高不低,毫無情緒,“離婚協議,已經在讓人擬定了。”
“王八蛋你居然——”
不等施淺揮著掌心朝柯祁臉上襲去,許繁喬突然上前,將衣領從施淺手裡奪過。
“你真的和她做了?”
“嗯。”
又是言簡意賅一個嗯,彷彿與她多說一個字,都會對他造成巨大損失。
“行。”許繁喬笑了笑,鬆開他衣領,眸中淚光湧動,“柯祁,你真牛逼,怕我不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居然用這種爛招。”
“你以前罵我眼瞎真沒罵錯,我就是眼瞎,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喜歡上爛人。”
她的眼淚從臉頰一滴一滴滾落,掉在地毯上,很輕,濺起小小浮塵。
喉間被酸澀堵住的難耐,讓她聲音沙啞得厲害。然而在場眾人耳裡,最後還是可以清晰溢入一句。
“好,非常好。柯祁,等離婚協議一到,我們直接民政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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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是跟隨一陣腳步一起離開的。
說完最後那句話,許繁喬便頭也不迴轉身離開。施淺氣不過,奈何心如死灰的姐妹已走,最後只能瞪上許雲書一眼,然後也轉身離開。
確定所有人的腳步徹底消失,柯祁再一次進入浴室,仰頭站在淋浴器下,任由水流落入口中,澆滅充斥在他體內的邪火。
門外,聽著浴室響起的水流,許雲書站在搖搖欲墜的門前,靠上門框。
“祁哥哥真的要跟我姐離婚嗎?”
“不是正合你意嗎?”柯祁冷冷反問。
見他頭抵牆壁,整個人站在冷水之下一動不動,許雲書有些心疼地嘆了口氣。
她想要邁進屋子,迎面突然砸來一條溼漉漉的毛巾,以及一聲咒罵。
“你他媽敢進來一步,老子絕對讓你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