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她咄咄逼人的視線，盯著視野裡的虛無一點，柯祁淡聲道：“什麼都別說了，就這樣吧。協議擬好我會讓人給你送過去，只要想通隨時通知我。還有家裡的東西你想丟就丟，以後我就不回去了。”
見他態度如此堅定，甚至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許繁喬手掌驀然抽緊，任由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她紅著眼眶，一字一頓。
“你真的確定要跟我離婚？”
“嗯。”
如此言簡意賅的一個“嗯”，再糾纏下去倒顯得她不講情理。
況且，她並不是愛糾纏的人。
“好，既然你吃了秤砣鐵了心，我不攔著。”
語氣微頓，許繁喬做著深呼吸，想要調整語氣。奈何喉嚨被堵住，那股酸澀讓她只能發出更重的哭腔。
“柯祁，你就是一混蛋。你記住，今天是你把我推開的。從今往後，我許繁喬跟你再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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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被重重拉開的辦公室門又被許繁喬重重闔上。
抬眼看到陳敘舟站在門外，一臉躊躇的模樣，許繁喬抹掉臉上淚水，緊緊攥著掌心裡的揹包帶。
“敘舟，這個工作室以後只有你幫他撐著了。我幫不上忙，就先走了。”
“怎麼好好的就——”
“沒事，你陪他吧，我回去了。”
許繁喬說完，頭也不回往外走。
陳敘舟連忙跟上她腳步，擔憂問道：“是自已過來的嗎？要不還是等司機來吧？你這個狀態還是在這等我和阿祁好好說說，讓他送你回去。”
許繁喬停下腳步，掠過他肩頭，看向大門緊閉的辦公室。沒有任何追出來的動靜，讓她的臉上佈滿失落。
“沒關係。”許繁喬搖搖頭，“我能開回去的，你還是去好好安慰他吧。”
正好這時，電梯來到十二樓。
深深看了最後一眼，許繁喬強忍情緒，悶頭走進電梯，摁下車庫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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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為什麼要說離婚啊？”
辦公室內，陳敘舟站在柯祁面前，忍不住詢問緣由。
“繁喬她都哭了，而且這件事又不是不能解決，你非提離婚做什麼？”
在陳敘舟眼裡，這件事是能解決。
先前的宣告微博一發，【求生對決】的工作室已經被粉絲和無數路人爆破了一頓。
還有在網上為該遊戲宣傳的所有媒體和資深大V，都沒有逃過。
甚至在這些好心粉絲之中，還有不少是因為許繁喬那條宣告而專門過來為E-TWO聲援。
可惜，如此聲勢浩大地聲援，抄襲工作室卻沒有任何回應。
而遊戲仍然安全屹立在下載頁，並未下架，甚至下載數量越來越多。
不是這幫好心粉絲幫不上忙。
而是資本的力量太過強大。
這也正是柯祁無法正面應對問題的原因——他開始對自已的能力產生懷疑。
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黑的。
不管他怎麼努力，柯雋就像那座壓住孫悟空長達五百年的五指山。
就算他留有防備，柯雋仍能以各種防不勝防的方式將他死死釘在掌心。
孫悟空能逃脫五指山，是因為遇到唐僧，可神話故事只是故事。柯祁深知在這個世上，不會有突然出現的唐僧把他救出這座五指山。
他不想和許繁喬離婚，但他更不想讓許繁喬看到他這種失敗模樣。
這個世上沒有男人願意讓自已心愛的女人看到他徹底失敗的模樣。
此生信仰是讓許繁喬看到他成功，向圈裡人證明她的選擇不會有錯。
一步步走到現在，他唯一能向許繁喬證明成功的路，還是被柯雋斷了。
“就這樣吧。”柯祁垂下脖頸，雙眸變得黯淡，“我都失敗成這樣了，讓她離開我是最好的方法，否則圈裡人又該說她挑男人的眼光不好了。”
“你清醒點行不行？再這麼自暴自棄，不就讓你哥達到目的了嗎？”
達到就達到吧。
他不是超人，不是事事能妥善處理的機器，鬥不過柯雋的人脈和權勢。
這段時間夜以繼日地忙碌，已經讓他的身體變成超負荷狀態，太累了。
就算世界毀滅也跟他沒有關係。
“無所謂，隨他吧。”
....
凌晨一點。
Moment酒吧。
柯祁坐在吧檯，儘管醉眼迷離，仍將手中液體灌進口中。
他想一個人待著，所以趁陳敘舟前往洗手間時，獨自離開工作室，驅車來到這裡。
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大概只有酒精和尼古丁，能勉強緩解一下凝聚在內心的苦悶。
今日酒吧老闆周揚不在，說是去外地出差參加了一個酒會。
因為客人眾多，經理一個勁地穿梭在大廳四處，時不時將眼神往柯祁這邊投來一瞥。
就在柯祁跟隨耳側的躁動音樂，一杯接著一杯不帶停的時候。
酒吧大門處，一身影出現將大門推開，站在門口四處掃視。
人影握住手機，看樣子正在通話。
“對，我剛進來。人的話？我找找。呀，看到了，一個人在喝酒呢。”
“看到就行，阿雋哥沒騙你吧？”
“哎呀，我什麼時候說過你騙我嘛，謝謝阿雋哥這次的幫忙哦。”
“不用跟哥客氣。對了，上次給你的好東西，帶著了嗎？”
“當然啦，一直在包裡放著呢。”
“成，那哥就不打擾你接下來的好事，提前祝我妹的初夜美好到難忘。”
掛了電話，許雲書臉色羞紅，低頭整理了下發型和衣著，隨即邁著小步朝柯祁待的吧檯方向走去。
“祁哥哥，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喝酒呀？是因為工作室出事了嗎？我來陪你喝酒好不好？”
耳旁傳來的做作音色，讓柯祁下意識擰著眉心看去。
架不住灌酒太多，他努力睜著眼睛，試圖將坐在身邊的人影看清。
見他如此，許雲書剛想主動湊上前方便他看清，卻被柯祁用酒杯阻擋。
仰頭幹完，示意酒保繼續加酒，柯祁面無表情問：“你來這做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的呀。”許雲書解釋，“我知道你工作室出事的訊息，特意過來安慰你欸。”
“滾遠點。”柯祁厭惡皺眉。
“哎呀，別對我這麼兇嘛。不過都這麼晚了，你還要在這喝嗎？”
“老子想喝多久喝多久，關你他媽屁事。”柯祁斜她一眼，說完便起身。
“哎喲你別對我這麼兇嘛，我是關心你啊，而且酒精喝多了不好。”
看到柯祁挪到一邊，許雲書直接搶過酒保遞過去的酒杯，用揹包擋住，然後推開他想要伸過來的手。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你都喝那麼多了，不如這杯我幫你喝，喝完我們離開這好不好？”
見他不聽作勢要把酒杯搶回去，趁酒保轉身，許雲書迅速將手中粉末倒進酒杯，重新遞到柯祁面前。
“行行行，你喝，我不跟你搶。”
並未察覺任何，柯祁一把將酒杯奪過，又一次仰頭，將液體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