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柯雋要在這世上挑選最恨的兩個人,一是柯震南。
另一位,自然是柯祁。
自幼生活在這種家族,柯雋在成長中受到的關注自然非同常人。
可惜自從母親去世,柯震南突然將一位面黃肌瘦的男孩帶到他面前,說以後這個男孩就是你弟弟。
在那一刻開始,彷彿靜止的命運齒輪重新轉動,柯雋的人生開始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是你爸的私生子。”
“你爸在外面亂搞才有的孩子。”
“你媽肯定不知道這事,否則你爸怎麼會在她去世之後在帶回來呢?”
那段時間,這些圈內的閒言碎語每分每秒都會在柯雋腦海重複上演。
讓他猶如瘋魔,日日質問柯震南為什麼要背叛他的母親。
而他能得到的回答,無非是——
“爸對不起你媽,爸該死,爸混蛋,爸也對不起你,向你認錯好嗎?”
他恨透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更恨柯祁這個本就該死在外面的孽種。
所以在每一次看到孽種小心且謹慎的眼睛,柯雋都恨不得將他的眼珠子直接挖出來,用鞋底狠狠踩爆。
但他始終控制自已不能這麼做,他覺得這樣做,太便宜該死的孽種。
後來。
在漸漸長大的日子裡。
閒來無事時,他特意給柯祁制定了一個報復計劃,更是為他在山莊裡專門打造了一間小黑屋。
那裡面什麼都沒有,沒有窗戶,沒有燈光,沒有食物清水,只有冰涼的地板和無盡的漆黑,日夜陪伴柯祁。
或許是柯雋覺得這種折磨太過小兒科,只讓孽種不吃不喝太沒意思。
在某一個深夜。
他又制定了新一輪的報復計劃。
他知道後山上經常會有野貓流浪至此,便派人專門前往後山利用食物誘捕那些野貓,有時自已也會前往。
他讓人剝下野貓的皮,把鮮血淋漓的屍體丟進屋子,作為孽種的食物。
為了提高觀賞性,他又讓人把野貓的血液從孽種頭頂往下倒去,使他整個人被腥臭味道包裹,發爛發臭。
有些時候心情不好,他甚至會把野貓屍體風乾,塞進孽種的床鋪。
他還會把野貓的肝臟牙齒藏進孽種的食物最底下,看著孽種慢慢吃到最後發現那些噁心汙穢然後跑到外面嘔吐,他會非常開心地大笑。
更別提往他的枕頭被子潑灑尿液,在他的房間衣櫥撒血,以及在屋內角落丟滿各種蛇蟲鼠蟻。
如此噁心且折磨人的招數,自然會讓柯祁崩潰萬分。
但在柯家,無人敢呵斥柯雋做法。
利用這種惡趣味的手段將他折磨了好些年,柯雋才漸漸覺得沒了意思。
也就是這些手段,生生將柯祁折磨出應激反應,導致他十分懼怕貓。
哪怕只是貓叫,都會讓他產生十分強烈的反應。
...
聽完從柯祁口中緩慢溢位的解釋。
屋內氣氛驟然變得格外沉重。
因為憐惜,許繁喬抬起手臂,似乎要將身旁男人抱進懷中,好好安撫。
可望著男人神情上的悲慼,她改變姿勢,將手臂往上抬了抬,覆上他頭頂,揉了揉他碎髮,眸底笑意明晃。
“別怕,以後有姐姐陪你。”
此刻,天際陰雲散去,金色陽光透過窗戶,正好墜落在許繁喬臉上。
視線朦朧間,柯祁彷彿再一次見到記憶裡那張臉。
那個立夏,許繁喬也是像現在這樣,溫柔地對他笑,溫柔地揉著他頭髮,溫柔地對他說——
“柯祁別怕,以後有姐姐陪你。”
她眸底的熟悉溫柔和往日重疊,讓柯祁心口一緊,猛地將她拉入懷中。
“別離婚行嗎?”他埋入她脖頸,喃喃低語,“我當你孫子還不行嗎?”
許繁喬想要應聲,卻感覺有什麼液體突然掉落在脖頸面板上。
有些溫熱,黏溼,像一種烙印。
而抱住她身體的人也在這一刻更為用力地收緊他的小臂。
窗外微光浮動。
透明湖泊似要和天相連。
許繁喬轉頭看向窗外,在輕聲嘆息中問他:“為什麼不早點把這些事告訴我呢?一個人撐著多累啊。”
“在我沒成功之前,說這些都會給你造成負擔。”他的聲音從她的脖頸裡緩緩溢位,“我不想你是因為可憐我,心疼我,才願意開啟你的心接納我。我想要的是你真正的喜歡我,中間沒有任何借力,就像——”
年少氣盛的那會兒,愛一個人,恨不得為她背叛整個世界。
如今長大了,成熟了,再愛一個人,恨不得把整個世界交到她手裡。
可是世界好大,他做了那麼多,還是好難把整個世界交到她手裡。
算了,不管了。
如果世界交不到她的手裡,那就用很多很多的愛來彌補好了。
他一字一頓地說著,將掩藏在心裡的多年喜歡全部暴露給她,和天際的刺眼陽光一樣盛大。
“許繁喬,我只想你像我單純喜歡你那樣喜歡我。沒有雜質,只有喜歡,和愛,你明白嗎?”
好奇怪。
心跳突然好快。
許繁喬覺得好像又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身體裡飛出來。
“許繁喬,我確實暗戀你好多好多年。因為你,我算不清到底有多少個日日夜夜輾轉難眠。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你,我只能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與你擦肩而過的時候,和你對視卻不得不移開目光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你手指的時候。”
“在這些時候,我的心就變得好像連我自已都控制不了,然後......”
好久沒等來他的下一句,許繁喬忍不住問:“然後怎麼了?”
“然後我就想跟你死磕,我甚至發誓,如果你一輩子都不會愛我,我也要跟你死磕一輩子。”
他話落,抱住她身體的小臂再一次悄然收緊。似乎不這樣用力抱住,就無法證明他的愛到底有多緊。
被窗外不可一世的陽光刺到,許繁喬笑著轉過頭去,格外自然地趴在柯祁肩上,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在這種互訴心意的溫馨時刻,許繁喬本該說些什麼,但奇怪的是,不明為何,她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
可能是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有東西從身體飛出來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原來她一直過分糾結,一直想要弄清楚的感覺,在很久很久以前。
就有一個特有的專屬名詞。
叫——
心動。
——
鐵牛碎碎念:
明天油門又要踩到底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