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咖啡廳。
裝修古典，佈置精美，音樂悠揚，三三兩兩的客人分散坐在各個角落。
坐在進出路線比較方便的位置上，許繁喬並未端起咖啡杯，而是直接進入正題：“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想問什麼，直接說。”
考慮到柯雋不是智力低下的人，直接問肯定會讓他心懷疑慮。
在心中組織了下語言，許繁喬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暑假那會，我們經常會去你們家後山的馬場玩。”
“記得啊。”柯雋抿了口咖啡，面朝許繁喬的唇角噙著溫柔笑意，“我還記得你和施淺她們每到暑假都會被安排到馬場學習馬術。有一次你差點被馬踢到，還哭鼻子了。”
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又問：“那時候你好像一直不讓柯祁加入吧。”
“還是把好像去了吧，我一直就沒讓柯祁加入過。”
“對，我想起來了，所以他那時候只能一直繞著馬場外面轉來著。”
柯雋想了幾秒，然後搖頭。
“你應該看錯了，繞著馬場轉的應該都是安全員，因為那時候我根本不可能讓他出現在我面前。”
“可我記得是他啊？他一向喜歡跟在我們後面，不然也沒地方可去。”
一聽這，柯雋不屑輕嗤。
“他能去的地方多了，山莊那麼大，花園後是後山。聽我爸說過，那時候沒人跟他玩，他經常會一個人跑去後山，誰都不知道他過去做什麼。”
畫面似乎變得清晰了些。
不想讓柯雋感到不對勁，許繁喬繼續誘導話題往下問。
“他一個人能在後山玩什麼？”
“好像是可以——”
正說著，柯雋像突然反應過來，直勾勾盯著許繁喬眼睛，幽幽解釋。
“我記得有一段時間，從我家花園通往後山的小路上，經常會有血跡出現。聽丁伯說，自從血跡出現，後山上老是會出現被剝了皮的野貓屍體，但後山那邊沒有安裝監控，所以他只能隔三差五就要派人上去清理。”
“剝皮？”許繁喬有些被嚇到。
“嗯。”柯雋不緊不慢點頭，“丁伯說看屍體的樣子似乎是被人活剝的。”
不等許繁喬因為震驚而張嘴，柯雋放下咖啡杯，試著調整了下坐姿，語氣變得神秘且小心。
“其實這些事我早該告訴你的，都怪我都忘得乾淨。”
“這孽種從小就悶不吭聲，他的心理狀態肯定有問題，否則他怎麼會想出找人給我下藥這種招？”
“寶貝，我是為你好，趕緊和他離婚吧，多嚇人是不是？”
....
許繁喬的本意只是想了解當年到底有沒有認錯人。
誰知最後，她竟會從柯雋口中知曉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但一面之詞只可參考，況且還是從柯雋嘴裡說出來的話。
為確認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許繁喬當即利用柯雋手機，給山莊裡的丁伯打去電話。
丁伯是山莊裡的老人，做事十分有分寸，萬萬不敢說出欺騙人的話。
直到從丁伯口中聽到當年在後山上確實有發現動物屍體這件事，而且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沒有監控，不確定具體是誰。
那一瞬，許繁喬如被當頭一棒，大腦瞬間變成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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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如何從咖啡廳離開，也不記得柯雋最後又說了什麼。
等許繁喬從思緒裡回過神來，她已經重新回到天幕帳下。
“柯祁呢？怎麼沒一起回來？”
聽到施淺問題，許繁喬極為詫異地出聲：“柯祁來了？我沒看到他啊。”
“你沒看到他？”施淺唰地一下從座椅起身，連忙把手機的通話內容遞到許繁喬面前，“你離開不久他就開車過來了啊。”
“但你的手機沒帶走他就打電話問我，我就告訴他你去洗手間了，你倆沒在酒店那邊遇上？”
“等會，你不是給我發簡訊說在咖啡廳和人談事嗎？不是在跟他談？”
在電梯裡傳送的簡訊，許繁喬沒有跟施淺明說是在跟柯雋談。
主要是擔憂這個女人想抄著板凳幫她出氣，許繁喬只說她在二樓的咖啡廳與人談事，一會兒就會回來。
沒想到柯祁居然會過來找她？
許繁喬拿過手機，解鎖一看，確實看到幾通柯祁打來的未接電話。
但她剛剛並沒有在酒店附近看到過柯祁人影，所以...他人呢？
在陸雲雲催促“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的聲線裡，許繁喬撥通柯祁電話。
鈴聲響了許久都無人接聽。
就在許繁喬想要結束通話再打過去，電話終於被對方接過。
“怎麼了？”
電話那端的嗓音依舊清冽，卻意外不存在情緒。而且音調也變得和往常不一樣，彷彿接電話的是另一個人。
許繁喬怔了怔，然後說：“額，沒事，淺淺說你來找我了？你在哪呢？”
她話音落下之後，電話那端變得更加安靜，好像流動時間被暫停。
仿若過去一個世紀，許繁喬才聽見電話那端傳來他聲線平穩的回應。
“工作室突然有事，我就回了。”
湊在許繁喬耳邊聽到這句，施淺有些恨鐵不成鋼，對準話筒撂下一句。
“臭小子你要氣死我啊？我好心幫你，居然就這樣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工作室真的太忙，他不再像往常那樣與施淺鬥嘴，而是淡聲說了句“我還有事，先忙了。”
在下意識的怔愣中，許繁喬未來得及應聲，電話便被幹脆利落地結束通話。
嘟——
清晰明瞭的提示音，似乎與她此刻的心跳同頻。
咚咚咚地，不知為何如此顫動。
視野裡的手機螢幕倏然變黑，許繁喬莫名覺得心口一沉。
望著許繁喬神色怔愣的面孔，陸雲雲關心問道：“喬喬，你沒事吧？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嗯？”許繁喬回神，朝陸雲雲搖了搖頭，“我的臉色很難看嗎？”
收到施淺的眼神示意，陸雲雲堅定點頭：“嗯，感覺都快哭了，要給你那塊鏡子照照不？”
哭？
許繁喬又是一愣。
她現在的表情都快哭了？
是因為這通電話？
還是因為柯祁分外冷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