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哥哥，你要去哪呀？”
會議室外。
許雲書百無聊賴坐在工位。
看到面色凝重的柯祁突然推門而出，她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怎麼跟狗皮膏藥似得又來了？”
柯祁皺眉，扭頭示意一旁員工過來把許雲書拉開。
揮開員工伸向半空的手，許雲書面朝柯祁，刻意擠著臉蛋，朝他露出一個最甜的笑。
“我喜歡來這看你，要去哪嘛？”
從這裡去東灣的路況常年擁堵，少說需要兩個小時車程。
懶得在這聽許雲書講廢話，柯祁選擇直接抬手將堵在身前的人影推開。
大概是用力過猛，又或者被突然一推沒站穩，許雲書竟撞上一旁工位。
低頭看到小腿出現大片泛紅和青色狀，許雲書迅速紅了眼眶，語氣也變得極為委屈。
“祁哥哥…人家疼…”
這一嗓子……
給柯祁噁心的。
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
“在這犯什麼騷病？老子是醫生啊跟我喊疼？起開！別擋道！”
見他說完就頭也不回快步離開，許雲書咬著嘴唇，眸底浮現沖天怨氣。
耳側傳來一陣偷笑聲，她轉身，怨恨瞪了眾員工一眼，然後循著柯祁離開的方向跑去。
誰知柯祁動作太快，待她踩著高跟來到外面，只能看到電梯正在下降。
十二樓太高，許雲書懶得等，也懶得往下爬，便走到一旁無人經過的樓梯間，拿手機給柯雋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聽到那邊與往常一樣的溫柔聲線，許雲書不由吸著鼻子，語氣仍舊透著委屈。
“阿雋哥…你和婉清姐的方法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嘛…”
“怎麼會呢？沒有男人不喜歡會撒嬌的女人，他對你說什麼了？”
“說什麼？他根本就不搭理我！”
“這樣啊，小書乖，哥哥今天在東灣這邊的基地有個重要的會要開。等這邊忙完，我在和你婉清姐商量一下怎麼幫你好不好？”
“阿雋哥你真好，那你一定要快，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對他怎麼做了。”
“放心傻丫頭，等我忙完就好。”
*
正午十一點。
江港最近接連有雨。
一夜細雨過後，高溫降低不少，涼風吹走炙熱，萬物蓬勃。
度假基地建立在山頂之上。
吃住賞娛購五位一體，還有不對普通人開放的VIP區域。
來時是一路往上，這會兒只要站在安全圍欄前，就能看到和山景融為一體的無邊大海。
施淺先前說過想找個地方芭比Q。
所以這次確定過來散心時，她特意給基地老闆提前打了電話，讓派人多準備些芭比Q的食材。
經理也很來事，不僅食材準備的一應俱全，甚至派了幾個服務員過來。
望著服務員將頂級海鮮一波一波放上戶外餐桌，陸雲雲摘下臉上墨鏡，在躺椅上翻了個身。
“準備這麼多？我正在減肥欸。”
“你都瘦成竹竿了還減什麼肥？實在怕胖回家多遊兩圈泳唄。”
施淺早餐吃得不多，這會兒正好餓了，說完便示意服務員趕緊將食物烤起來。江堪也坐在她身邊，幫著服務員將食物放上烤盤。
不想當二人電燈泡，許繁喬躺上陸雲雲身旁的躺椅，兩手枕在腦後，在大自然中發出一聲舒坦吐息。
“昨晚睡得遲，來得路上就犯困，這會兒往這一躺，更困了。”
“失眠了？”陸雲雲追問。
“對啊，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失眠呢。”許繁喬摘下墨鏡和帽子，怔怔看著天幕帳之外的蔚藍天空，心情變得放鬆，“云云，咱們認識多久啦？”
“好多年了吧，記得剛認識那會，是你大學假期回國的那個暑假。”
曾經記憶似乎被這句話提起，陸雲雲笑了笑：“那時候我家剛跨進這個圈子，你們又在國外留學，而我一直在國內唸書，所以咱們也沒法走太近。”
話匣子被三言兩語開啟，許繁喬在躺椅上動了動身子，面朝陸雲雲。
“那你小時候有沒有喜歡過人？”
聽到身旁傳來動靜，陸雲雲也在躺椅上翻了個身，笑著與她四目相對。
“當然有，誰還沒個情竇初開的年紀。高中那會我就喜歡過一個男生，只是那時候我爸管我管得可嚴，再喜歡也只能放在心裡。”
“那你還記得當時那種喜歡的感覺嗎？跟我說說唄。”許繁喬又問。
“感覺？”陸雲雲想了想，“小時候的喜歡和長大後的喜歡不一樣。現在的話，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欸。”
聽完二人對話，施淺端著香檳，在一旁以過來人的口吻插了句嘴。
“有些人是不是忘了以前喜歡柯雋的事了嗎？居然會問一個沒談過戀愛的人這種問題。”
提到柯雋，許繁喬倒是突然想起。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份無法被拋棄的執念，好像徹底消失了。
“我記得那時候有個女人跟我說什麼來著，說喜歡某人身上的少年氣，說他乾淨，又愛穿白襯衫，所以看起來特別神清氣爽。那邊那位愣住的女人，你還記得不？”
愣住的女人抿抿紅唇，淺笑點頭。
“不過這些難以啟齒的黑歷史，你是真打算幫我記一輩子是不是？”
“我哪能忘啊，我得時刻提醒你好不好？萬一又犯傻呢？”
話音才落，施淺像突然想到些什麼，起身來到二人身邊坐下。
“不過我突然想起一事來。”
“我記得當年你說是看到柯雋在後山上喂流浪貓，雖然沒看到正臉，但你覺得陽光正好落在他身上看起來特別美好，所以才喜歡上他的吧？”
關於小時候是如何喜歡上柯雋這一點，許繁喬從來沒有瞞過施淺。
對此，她肯定點頭：“嗯，你忘了當時你也在我旁邊啊。”
“我沒忘啦，只是我一直覺得這件事吧…還有剛剛也突然想到一點...”
等了半天遲遲沒等來下一句，陸雲雲急了：“你到底要說什麼呀？”
不知施淺是想到什麼可怕東西，又或者是怕說出來的內容會嚇到二人。
在許繁喬的視野，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嚥著口水，緩慢溢位一句。
“首先宣告我只是靈光乍現啊。”
“我就是突然想到，既然咱們沒看到正臉，有沒有可能...”
“就是...喬喬你...也就是咱們...”
“當年有沒有可能...都認錯人了？”
......
此話一出。
許繁喬唇角笑意頓時收斂。
像古老城牆突然坍塌，她的平靜思緒在經歷如此幾句，就被輕易瓦解。
她不敢相信施淺的話。
認錯人？
怎麼可能呢？
記憶裡的髮型，背影，還有穿著。
她怎麼可能會認錯？
那個身影明明就是柯雋啊。
看出她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陸雲雲關心問道：“喬喬，你還好吧？”
“嗯？沒。”許繁喬回過神來，從躺椅直起身子，“我挺好，沒事。”
懷疑一旦出現。
裂縫就會沿著表面一路延伸。
可惜現在時過境遷，年代久遠，而當年那幕自然不可能再次上演。
望著許繁喬神色凝重的臉，為驗證心中想法，施淺湊上前，認真問她。
“假設真的認錯，那你覺得當年的人，有沒有可能是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