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許繁喬的畫作打響名氣,她經常會被邀請到各個國家進行藝術交流。
有些時候施淺若有興致,也會陪她前往各個國家城市,全當旅遊。
待許繁喬接完電話回到身邊,施淺忙問:“要去Y國?去多久?”
“嗯,那邊有個交流畫展想邀請我過去,估計去一週吧。”
“你答應了?”
“當然答應了,這種交流不是一直都會有的,你想跟我去玩不?”
換做以前施淺肯定點頭答應,但這幾天她有要事在身,實在騰不開手。
叮囑許繁喬注意安全之後,施淺又問:“什麼時候出發?”
“活動在十五號,過幾天吧,反正單子快結束了,這是最後一幅。”
見她說完又要轉身面朝畫架,施淺真急了,把她拉到一邊摁在沙發上。
“許大小姐,你能不能別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我,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想法?”
要說想法。
許繁喬還真不知道。
這幾日除了畫畫,她的腦子像被漿糊攪和過,一直昏昏沉沉。
柯震南說是給她時間冷靜,其實連她都不知道到底該冷靜些什麼。
“我不知道。”
許繁喬眉眼微微垂下,黯淡眸色毫無光彩,像沒有感情的人偶娃娃。
“淺淺,你別逼我了,我真不知道我有什麼想法。”
不忍好友心情如此鬱結,施淺忍不住安慰:“我知道我說什麼都開導不了你,有的事得你自已想通。”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段時間你臉上的幸福我是看在眼裡的,而且柯祁對你到底怎樣,你應該很清楚。”
“是,他昏頭跑去給柯雋下藥,還瞞著你這件事確實做得不對,而且你又那麼討厭被騙,生氣很正常。”
“但是你要明白,在柯雋被你發現背叛之後,壓根就沒管過你對不對?就這點來看,我覺得下藥這件事,無非就是把他的爛放大給你看而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柯祁也算幫了你一把不是嗎?”
這一點許繁喬自然明白,因為她曾經也對柯雋說過。
如果真的被下藥,他明明有許多辦法解決,也可以在事後給她解釋,卻偏偏選擇最噁心的冷處理。
柯雋的爛洗不白,她非常明白。
只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柯祁儼然變成她生活中不可切割的一份,她不清楚這種感覺到底該怎麼形容。
除了生氣被他欺騙的情緒,她的體內還有另外一種感覺在纏著她,把她攪合地很難耐,就好像……
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裡飛出來。
許繁喬沒有應聲,起身在畫室裡翻找片刻,從抽屜隔層翻出一包香菸。
尼古丁是個不錯的好東西,和酒精一樣,煩悶的時候最容易讓人清醒。
沒想到煙癮會被柯祁給惹出來。
盯著被火機染上猩紅的煙身,許繁喬斂下黑睫,纖指撥弄著輕巧火機。
她深吸一口,下頜線隨之繃緊。
由著煙霧與水粉味道纏繞騰空,她抬手將碎髮夾至耳後,聲線柔緩。
“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我別走回頭路,放心,我對柯雋早就沒感情了。”
“那柯祁呢?你對他呢?”
“不知道,說不清,搞不明白。”
“什麼叫說不清,搞不明白?”
被施淺的刨根究底打敗,許繁喬不由輕笑出聲,眸底也被笑意沾染。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需要一個Moment,有時候可能會因為一個瞬間而愛上,有時候也有可能因為一個瞬間而下頭。”
作為看著二人走來的旁觀者,施淺永遠不會忘記給柯祁送飯那天的路。
她坐在副駕,看著許繁喬一邊開車一邊訴說關於柯祁的種種。
那一刻出現在她臉上的笑,是毫不掩飾的幸福。
有些事當局者迷,但旁觀者清。
話題延伸至此,施淺不由解釋。
“我以前也說過人與人之間更需要日久生情對不對?雖然感情確實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怪東西,而你們也沒有感情基礎,但身體絕不會騙人,反正睡一覺,什麼感覺都來了。”
這女人的直接有時候真的怪唬人。
真不知道最後會是怎樣的男人能把她降服在手心。
趁許繁喬思緒翻騰,施淺又說。
“去Y國前還是去看看他吧。我今天特意幫你去看了看他,真是怪可憐的,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又白,也不知道柯叔下那麼重的手做什麼。”
“喬,想想你腳腕受傷的那段時間他是怎麼對你的,再看在這小子從小暗戀你的份上,就當可憐可憐他,你也該去看一眼對不對。”
“況且你倆現在都是結了婚的夫妻了,多大的事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你——”
“等會!”正聽著,許繁喬突然舉手打斷她的話,“你剛剛說什麼?”
“啊?”施淺想了想,“多大的事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不對,上一句?”
“啊?”施淺又想了想,“你倆現在都是結了婚的夫妻?”
“哎呀不對,再上一句!”
“啊?再上一句?”施淺用力想了想,“看在這小子從小暗戀你的份上,就當可憐可憐他?”
確定沒有聽錯,許繁喬眼睛倏地睜大,連嗓音都變成顫調。
“你,你說他從小就暗戀我?”
“你不知道?”
看到許繁喬瞪大眼睛緩緩搖頭的動作,施淺大罵一聲臥槽,整個人因為激動直接從沙發站了起來。
“我去他的,這混蛋居然還沒跟你說他暗戀你的事?”
望著浮現在許繁喬眼裡的震驚,施淺立即說出慶祝二人領證那晚的事。
“那會你正好去洗手間,其他人也都因為喝多在中場休息,當時我就問這小子是不是喜歡你很久了,但這小子也沒明說,不過我看他表情不對,一眼就猜出來了。”
“後來我還發訊息問過他,但他嘴硬得很,死活不上我的套。但你知道我聰明啊,有道是越不承認越有貓膩,看他那死別扭的樣,我更加確定他暗戀你的事絕對八九不離十。”
“我以為他是想時機成熟後主動告訴你,沒想到居然從來沒跟你說過?”
她怎麼可能會知道,柯祁從未跟她聊過任何關於喜歡之類的話題。
她根本不敢相信,像柯祁這種吊兒郎當的人居然會玩暗戀?而他從小到大的暗戀物件,竟是她自已?
開什麼國際玩笑。
簡直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