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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如果連你也不要我,我真的什麼都沒了。

夏天的燥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頭頂蟬鳴刺耳,在熾烈陽光的注視下。

柯祁一步不敢停。

衣物在奔跑中溢位一層血漬,透明密汗沿著額角無聲落下,他努力朝著許繁喬離去的方向用力奔跑著。

但是莊園好大,柯祁從未覺得莊園有現在這麼大。

明明平常只需十幾分鐘的距離,今天卻感覺跑了好久好久都到不了。

不記得跑了多久,視線變得恍惚,柯祁喘著粗氣,透過被細汗染溼的黑睫看到許繁喬進入車身的身影。

步履未停,他鉚足全力加快腳步衝到車身旁,在烈日下敲打車窗。

“給我機會,聽我解釋!”

車外的動靜太大,是司機王叔無法裝作看不到的動靜。

透過後視鏡注意到柯祁後背滲出的血漬,王叔於心不忍,回頭,勸慰。

“大小姐,天氣這麼熱,姑爺又受了傷,再這樣耗下去,傷口怕是要感染,要不還是下去聽他解釋?”

“開車吧。”許繁喬沒有看向窗外,閉眼靠上椅背,“不用管他。”

“許繁喬!就給我一個機會!你開門!讓我進來跟你解釋!”

儘管有車窗遮擋,他的祈求語氣仍能落進她耳朵。許繁喬無可避免地睜眼,偏頭,對上他紅著眼眶的視線。

她沒有摁下車窗,就這麼與他隔窗相望,將眼裡的情緒全部透露給他。

只一眼,柯祁像明白一切,他緩緩放下拍打車窗的手掌,努力撐著即將倒下的身體,五指死死扣在車身上。

他眼睛血紅,裡面似乎有無數不甘與拋不下的苦楚,看得人心口難耐。

“可不可以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如果連你也不要我,我真的什麼都沒了。許繁喬!你開門好不好?我真的可以解釋的!”

大概是受傷的身體堅持不住,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面容也越來越蒼白。

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現在卻變得那麼脆弱,彷彿下一秒就要倒下。

天氣炎熱,許繁喬同樣於心不忍,可被欺騙的情緒卻將她死死拉扯住。

體內那種無法甩開的情緒將她侵襲包裹,她備受煎熬,卻毫無辦法。

最後,她仰頭深吸口氣,強迫自已不再看向窗外。

“許繁喬!別走!”

“王叔!開車!”

兩道異口同聲的喊話,讓車身被無可奈何的王叔啟動。

尾氣在顫動的空氣裡蔓延開來,柯祁仍然利用軀體阻擋在車身旁。

終於,柯震南領著一眾保鏢趕到。

將不肯離開的柯祁拉離車身,亮著尾燈的賓利很快與眾人擦肩而過。

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被保鏢牢牢束縛住的男人,王叔嘆著氣,語調不忍。

“大小姐,你——”

“王叔,你今天話多了。”

從後排傳來的聲音很輕,聲線裡卻沒有什麼情緒。

深知自家小姐的個性絕對沒有外人說得那般柔弱,尤其在面對被欺騙一事上,王叔只得噤了聲音。

誰能想今日來到柯家,自家小姐竟會知曉到這麼一件大事。

私生子竟然給自已的親哥哥下藥?

這份荒唐,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遠處,直到車身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眼含淚水的柯祁終於堅持不住。

這份無法阻止只能看著她默默離去的無力,最終還是讓他體力透支,佝僂脊背,搖晃著倒了下去...

...

幾天後。

許繁喬的畫室。

一心沉浸在創作中的許繁喬心無旁騖,連畫室門被人推開也毫無察覺。

站在身後看到畫布上十分壓抑的色彩結構,阿寶捧著花束走到她身邊。

“姐,花又來了,還是扔掉嗎?”

“扔掉。”許繁喬頭也不轉地回。

花束是柯雋送的。

每天雷打不動,準時送達。

送花小哥是這裡的老熟人,也瞭解許繁喬的身份。見到卡片上的熟悉名字,他悄悄問過小寶:“大小姐是又和以前那位再續前緣了嗎?”

“別瞎說,我姐和姐夫感情好著呢,你別出去亂講。”

二位相處起來明明很和睦,怎麼會說吵架就吵架呢?

再說吵架就吵架唄。

夫妻間哪有不吵架的,可是這段時間為什麼前夫哥又來插一腳?

把花束放在一旁,阿寶試著詢問。

“姐,都好幾天沒看到姐夫了,你倆還沒和好嗎?”

“沒有。”許繁喬黑睫微垂,面無太多情緒,淡淡應聲,“而且他出差了,這段時間不會來。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畫,以後這花也不用進來問我,直接丟了就是。”

聽罷,阿寶垂頭喪氣地離開。

姐夫好久沒有出現,姐的心情似乎也一直不太好。整間變得畫室死氣沉沉,打工人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寶兒小妹怎麼了這是?怎麼垂頭喪氣的?這花是誰送的?”

出門看到施淺站在畫室門口,阿寶頓時像看到救星,兩眼綻放出亮光。

“施姐姐,這花是前姐夫送的。就是我姐的心情最近好像很糟糕,每天就一直悶在畫室裡,搞得我心情也跟著沉沉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柯雋這個渣男真是屬蒼蠅的。

見縫就鑽。

人家小兩口鬧矛盾,他跟個猴似得跟這上躥下跳,也不嫌礙眼。

“小丫頭年紀不大還會跟著操心啦?”施淺拍拍阿寶腦袋,將特意在路上買的甜品遞到她手中,“拿著,吃點甜的,心情就會好了。至於這花嘛,直接扔垃圾桶裡去。”

“謝謝施姐,人美心善,愛你。 ”

目送阿寶蹦蹦跳跳地離開,施淺笑著搖頭,接著轉身推門走進畫室。

看清畫室場景,她倒吸口涼氣。

滿地的畫筆和顏料,到處都是畫了一半的紙稿,還有揉成一團的廢紙。

這髒兮兮的地方。

哪裡還像一個潔癖人會待的地?

“許繁喬你瘋了是不是!”

施淺上前,猛地抽走許繁喬手裡的畫筆:“你看看你把這裡折騰的,搞得跟失完戀發瘋似的!你在幹嘛啦?”

“我在畫畫啊,接了幾個單子,正在趕工。”

“畫畫也不至於把畫室弄成這樣吧?哪裡還有下腳的地?”

“沒事,畫完之後就可以讓阿寶收拾了,你來這找我有事?”

說罷,許繁喬重新拿了支畫筆,剛要轉身,又被施淺掰了回來。

“我來是想告訴你,柯祁那天暈了過去,睡了兩天才醒過來,但一直在發低燒,老是迷迷糊糊的。”

聽到許繁喬很敷衍地“哦”了一聲,施淺無奈:“你不問問我別的?”

“低燒而已,會好的。”

“現在是他發低燒的問題嗎?許繁喬,你到底知不知道——”

施淺話未說完,畫室門被阿寶敲響推開,她面朝二人,掌心握住工作室的電話,一臉工作狀態的面色。

“姐,又是Y國那邊打來的,他們說想跟你談點事,想讓你接。”

從阿寶手中接過電話,許繁喬扔下畫筆,走到一旁窗邊。

聽著一連串的流利英語從許繁喬口中溢位,施淺擰眉分析半天。

潦草分析出許繁喬似乎要被邀請去一趟Y國,參加一個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