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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甦醒的夥伴們

“事情就是這樣的,周師兄,那天以後醫生就不讓我們進去了。”夜黎瞥了一眼朱小器,“是吧小器?”

“嗯。”朱小器漫不經心地應道。

“都怪小器,害怕也就算了,還偏偏不守規矩點什麼燈火。”

“嗯。”

夜黎楞了一下,試探著說:“小器是傻蛋。”

“嗯。”

“……”

“朱小器他這是怎麼了?”元翀弦也在這個房間裡,事實上最先就是他和周尚在,後來朱小器和夜黎路過的時候恰好看到周尚醒過來後才進來的。

“受刺激了。”夜黎撇撇嘴,嘆了口氣,想來朱小器的魂兒還沒收回來。那天在宛差少爺的病房裡,那位體型彪悍的女俠給小器留下了極其深刻的記憶,他這幾天一直精神恍惚的。

夜黎也懶得管他了,目光又移到周尚的身上:“周尚師兄,你的朋友恢復得都挺好,就是狀態有點不太正常。”

“嗯……嗯?”朱小器在走神中下意識以為夜黎還在跟他說話,就繼續嗯嗯點頭,可是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意撲面而來,狠狠地打了個激靈。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這是周尚醒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他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聲音難免有些沙啞,像是牙齒咬著沙。

同時周尚轉過頭來了,目光與夜黎正面對視,這似乎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因為周尚很快就默默地把目光移開了。

“周尚!”元翀弦低喝。

那是一雙棕色的眸子,眼中覆蓋著凜冽寒冰,而且那寒冰中似乎閃過一絲仇恨的火光。夜黎也被這道目光嚇了一跳,周尚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看起來他似乎絲毫不在意宛差少爺那一幫異域少年的狀況。僅僅是一個“朋友”的稱謂就令他掀起這麼大的情緒波瀾,那位宛差少爺與周尚的關係或許真的沒那麼簡單。

那天晚上夜黎在人群中就聽到有人小聲議論說周尚是那西域少爺的一條狗,一條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好狗,護主而忠誠,指哪打哪。倘若真的是學生們傳的那樣,那麼到底是怎樣的過往才能讓“忠犬”和主人之間燃起仇恨的怒火?

在夜黎失神的時候,周尚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他又把頭偏了過去,看著窗外,再沒有說一句話。

夜黎忽然有一種感覺,普通人注視著風景的時候往往已經神遊天外思緒四散,而周尚看著窗外就彷彿真的只是看著天上的流雲本身,什麼東西都沒有想,像是一個簡單到極點的人,記憶空白到沒有任何過去可以回憶。

……

“周師兄為什麼會過了這麼久才醒來?他不是沒有受過什麼嚴重的傷麼?”夜黎和元翀弦並肩走在過道上,他們慢悠悠地走著,元翀弦今天只有一節課,已經上完了,夜黎壓根沒有任何事情要做,所以一切都不急不慢。朱小器跟在他們身後,從周尚病房出來以後他的失魂症意外地恢復了,一路上目光都在來往的白衣小姐姐們身上游走。

“周尚他修煉的是一種特殊的武功,我也說不清楚,應該是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一種完美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他的身心都會出現紊亂的危險,這次就是這樣,在交手中,敵人擊穿了他的平衡。”元翀弦臉上浮起一抹凝重,“而在這之前,據我所知,從來沒有人能擊破他的防禦。”

“那個敵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元翀弦眯起了眼睛,餘光飛速地瞟了一眼夜黎,“在我見過的所有人裡,恐怕只有一個人與你們遇見的敵人在同一個境界。”

元翀弦說的正是在一日之前倉促到來而又匆匆離開的那位“天下第一劍”,只有至強的劍能擋住至強,而在至強和至強之間,不存在防守的概念。對於這個潛伏在學院中的身份不明的掌櫃,他的猜測與學院的那些精通武道的老人們的結論截然不同。這幾天老人們個個臉色肅重聲音顫抖說那是消失已久的九階大圓滿,元翀弦則覺得這個時候還把“九階”這個框架加在那個敵人身上顯得有些太愚蠢了,好比史前的怪獸入侵村莊,而村裡的智者們卻在激烈的討論著如何處決那頭略顯強壯的狗熊,他們的結論是那頭狗熊是狗熊中的巔峰。

夜黎當然不知道元翀弦那帶著欽佩語氣提起的強者就是雲煙。

“師兄,這兩天我回想了一下那場戰鬥,心裡一直有一個困惑。現在師兄你正好提起,我也就問了。”夜黎望著師兄。

“嗯你說。”

“學院就不想知道那樣強大的敵人是怎麼消失的麼?”

元翀弦忽然停了下來,駐足沉默了一下,“事實不是很明顯了麼?”

“什麼?”

“樊老師啊,”元翀弦低低地說,“強大如同樊老師,也要捨棄生命才能斬殺那個可怕的敵人,真是一場浩劫呢。”

夜黎臉色微微一變:“什麼啊,師兄你別開玩笑了……”

“在討論這之前,我們先看看與敵人有過激烈交鋒的優秀同學吧。”元翀弦微笑著打斷了夜黎,伸出手按在了門把上,此時他們正在一個房間附近。夜黎楞了一下,猛地側過頭去,目光繞過元翀弦,他看清了門上的號碼,這是十月的房間。

元翀弦推開了門。

夜黎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同時還一把拉住了身子跟著色眯眯的目光一起移動的朱小器。

銀色頭髮的男孩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穩,臉龐像是久久未見陽光的樣子有些蒼白。夜黎鬆了口氣,向來坐不住的朱小器也安靜了下來。

這個房間裡窗戶緊閉,窗簾也合攏在一起,可能沒有陽光的緣故,房間裡氣溫比外面要低一些,夜黎下意識拉緊了衣裳,他望著元翀弦指了指深色的窗簾,元翀弦點點頭,同時把牆壁上的某個機關輕輕地摁了一下,他關閉了某個氣閥。於是夜黎拉開了久閉的窗簾,陽光潮水般地湧了進來,風吹動著樹影落在十月的臉龐上,空氣洶湧,不知道是不是風的緣故,銀髮男孩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