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螞蟻”和世人

在歷經了曲折的四個多月的木工生涯，再加兩個多月的紡織小作坊的學徒生涯，劉羽凡感到令人愁眉不展的寄宿生活要結束了！一切呈與他心境是異曲同工的，在繁瑣與精盡地抽絲剝繭裡，他長途跋涉著，勤學苦練。

未來讓人躊躇滿志，堅實的步履一往無前地邁進著，生之角色和行之方式漸漸變換，他感到自己陸續在掌握主導人生的航向了！任時世瞬息萬變，他自有處之泰然之妙法。

門口右牆角有一個小型螞蟻洞，它們沿著簷下水泥鋪就的小窄路，一條直線爬延到門口，常常能看見一群螞蟻來門口“偷”東西。那些大了它們自身好幾倍的物體，就那樣被它們似閒庭信步的或馱或拉的帶回窩內。

飯間簷下之人隨手把骨頭扔進了草叢，給了它們取食壯大隊伍的可乘之機。有誰能不喜歡在門廊下，趁著有清爽的風，好好地吃個飽飯呢，這是自然界最爽快的恩賜。一到飯點眾人不約而同地把桌子移至門外，一圈人圍成一張桌慢吃細聊著，生活地優哉悠哉。

“小羽啊，學得怎麼樣？”

飯罷，趙婉婷常要關切的詢問這個表外甥橫機學習的進度上到哪一步了，這個時候劉羽凡的心中是遊移不定、茫然自失的。

“每天都在堅持不懈地進步著，基本上，當天教的第二天就順利掌握了，就是幹活的速度還是跟不上，一處理機器的小問題就來不及打理布料，現在就是在主抓手速。”

這項新工作，劉羽凡也很想做得面面俱到，但他能力畢竟有限，資質平平，有心餘力絀之感。奮發有為，而他也才初出茅廬。

“每天有學到可用的知識就好，持之以恆，你可以學到很多，擋車工需要學的（橫機螢幕操作、橫機針盤護理、調節打樣資料）還是有著諸多技術性的。”

在趙婉婷看來，她迫切的希望劉羽凡能在短時間內，把操作橫機的知識運用自如，工作上能心手相應，成為正式擋車工。鳥兒在高處需要有一個推力助它一把，它才敢於在高空撲騰開翅膀，開啟新的生機。由於一個工人家中出了些事，她已經同意了此工人遞交的辭呈。她和丈夫一開始計劃著讓劉羽凡頂上將空缺的位置，怎奈他學習進度慢的出奇。他們不禁又想到他才初入社會，各方面力不能及，所以原先計劃慢慢就起了變化，

趙婉婷接著道:“不過呢，平常多加勤勉，多看多問多思，多數新來工人，基本上半個月就可以正式獨擋一面，你現在已經到這快10天啦，自己也要加把勁哦，要相信自己！”

趙婉婷那璧玉般皎潔的面龐上，嵌著一雙引人注目的丹鳳眼，烏黑髮亮的長長的捲髮，在腦後盤成一個隆起的高髻，顯得別有一番風韻。一雙闊亮的眼睛微眯著，音容笑貌裡都摻雜著隱隱敦促的意味。無形之中，在傳遞的壓力給到了劉羽凡，聽著這些滿含鼓勵的話語，他也能明白表妗子的言外之意。他也知道小作坊裡有一個小哥就要離職歸家，不用別人說，他也感覺到了重重的壓力。

“既然來到了這裡，就是想在這裡落定下來，聽到了工人之間低聲細語地討論，小作坊工資一般會比工廠高個千把塊，讓我很是心動不已，我得加把勁才好。”

劉羽凡爬耳搔腮心中想著苦笑著，像是頭頂晃動著一把錘子，無形的影子握著它，它也疲憊的捶打著他的精神和意識。外表上他不動聲色的儘量扯起平常的笑臉，說：

“知道了，妗子，大部分都漸漸掌握了，駕輕就熟， 熟能生巧，相信再磨合些時日，定然就大差不差了，我可以做好的！”

“加油，小羽，妗子看好你！”

每逢大雨將至，窗外纖細蜿蜒的螞蟻長隊，扯著長遠的線往一個方向進發。定眼去看爬得不緊不慢，但卻不一會就看之不見。它們需要找到一塊高地避開這突發的急陣雨，必須這樣也必然這樣，需要避開一場暴雨的鋒芒和大清洗，保證集體的長存。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尤其工蟻們，由生到亡，都是為了群體的存在，而行為而作為著。乾燥且炎熱的天氣一冒頭，可愛的小傢伙們就又默默的嶄露頭角，又開始大搖大擺地去馱運食物了，讓劉羽凡和工友們這些見客都由衷地讚歎它們篤定的方向感，渺小卻矢志不移的信念。

“螞蟻”所作所為何嘗不是現實人之所行所為，都在為了生存這個方向感，在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