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披頭散髮,身上掛著像是被撕扯過的白色衣服,衣服上沾滿了血跡。
透過那粘稠的黑髮,略微能夠看清它的面容。
一雙眼眸居然只有眼白,血跡隨著眼角滑落,像一道淚痕。
它的嘴唇丟失了一半,露出一口獠牙,泛著冷芒。
腥臭的血液,不斷從它的嘴裡流出。
“咔……咔……”
男人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根根倒立,與梁非緊緊靠在一起。
周曉敏驚恐的尖叫起來,身子一軟靠到身後的梁非。
梁非渾身僵硬,雙腿似乎都不聽使喚了一樣,開始發顫。
“啊……”
“這是真的。”
“不……不要!”
這“東西”的雙腳雖然扭曲,但速度卻一點不慢,瞬間就出現在周曉敏身前。
它張開血盆一樣的嘴巴,腥臭的血液從口中噴出,似乎還有蛆在蠕動。
淒厲的尖叫聲徹響整個樓層,樓道的燈光忽明忽暗……
而奇怪的是,除了他們三人,再沒有任何人出現過。
彷彿他們所處的時間和空間,與這裡的人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它探出右手,如枯木一樣的五根手指,都有著長約五公分左右的鋒利指甲。
就當著梁非和男人的面,狠狠的刺入她白皙的脖頸,然後瞬間抽出。
“啊……救……救我……”
熱的……是熱的。
梁非摸著臉上被濺射到的血液,還帶著溫度,他的聲音發顫,
“是真的,真的……”
相比梁非的恐懼,男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癱軟在地上。
房間內,周曉敏犀利的慘叫聲,猶如冷冽的刀片,刮過梁非的臉。
然而,她從開始的掙扎求救,到現在身體不停抽搐,也僅僅是轉眼之間的事情。
她的血液順著脖頸流出,蔓延整個房間,將她完全染紅。
“嘔……”
這“東西”張開嘴,開始興奮的啃食周曉敏的身體。
尖利的牙齒,啃食血肉發出的聲音,讓梁非和男人頭皮發麻。
可恐懼完全籠罩在兩人身上,他們想要逃離房間,卻發現渾身鬆軟無力。
很快,周曉敏緊剩下森然的白骨,和稍許還黏在白骨上的血肉。
這“東西”舔著嘴唇,意猶未盡的看著了梁非和男人一眼,只是留下一道讓他們永生難忘的眼神,和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良久,男人大口大口的吸氣,彷彿這樣他才感覺好些,才感覺自已還活著。
他顫抖著從梁非的口袋中掏出香菸,然後哆嗦著點燃。
梁非回過神來,也給自已點了一根,顫顫巍巍的吼道:
“草泥馬,現在信了吧?”
“真的逃不掉嗎?”
口中吐出煙霧,男人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空白的腦子也被血腥填滿,
“所有辦法你都試過了?”
梁非面色黯然,
“跑尼瑪,能跑勞資早跑了。”
男人木然的看著屍體,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滾,無邊的恐懼湧上心頭。
這不是什麼惡作劇,這屍體是真的。
他狠狠掐了自已一把,實實在在的疼痛感傳來,這也不是夢。
這任務所述內容都是確確實實存在的,而第一天需要提供線索的人,真的死了。
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然後輪到他自已!
他強迫著自已冷靜下來!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兩人相互攙扶著離開酒店,也只有遠離那個房間,他們才能感覺稍微好些。
可濃重的夜色,依舊壓在兩人心頭,這裡沒有人認識他們,孤獨和恐懼如影隨形。
正如梁非說的,平輿縣就像是一個牢籠,他們就是牢籠裡的牛羊,待人宰割。
這任務的時限是七天。
任務的內容是找到高山村命案的真兇。
任務的條件是,每天都要提供一條有關殺人真兇的正確線索,若是提供的線索錯誤,或者沒有提供,就會像周曉敏一樣。
被那‘東西’吃掉!
“你真的試過所有方法,也走不出這裡?”
男人心有餘悸的看著梁非,希望從他口中得知,還有什麼方法沒有嘗試過。
梁非搖了搖頭,他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周曉敏被吃掉的畫面,
“能想到的法子我都試過了,每次一離開就會被送回到這裡,最後任務給了我警告,如果再逃跑,不用等到我提供破案線索,我就會和她一樣……”
男人咬著牙,沉默了……
這一夜無比漫長,即便兩人眼皮厚重的難以睜開,都不敢輕易讓自已進入睡眠,生怕眼睛一閉就是永恆。
陽光依舊溫暖,行人依然行色匆匆,但這一切都與梁非無關,他們恐懼時間的流逝,因為死亡在步步緊逼。
梁非微眯著雙眼,試圖直視太陽,他吐著煙霧,
“我想了一個晚上,從周曉敏的死,不難看出,這個名叫‘詭市’的狗屁東西,完全有能力直接弄死我們。”
“但它沒有這麼幹,就是要我們完成任務。”
這個詭異的任務,便是“詭市”釋出的。
“陸明,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有兩條路。”
梁非咒罵完之後,也徹底接受了事實。
腦中閃過周曉敏慘死的畫面,梁非口中撥出一口濁氣,繼續道:
“第一,集合剩餘的所有人。”
“第二,嘗試找當地警局幫忙。”
任務,‘詭市’給予他們的是自由人的身份,也沒有限制他們尋求幫助。
“萬一他們不信呢?”
陸明甩了甩頭,頂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梁非。
“不信就讓他們等死好了。”
梁非內心不安,但眼下別無他法。
兩個人要完成七個人的任務,太難了。
既然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那就抱團取暖。
即便要死,也要蹦躂一下,催死掙扎一下,不是嗎?
“集合其他人很簡單,接取任務的人,所在的位置都會共享在‘詭市’給我們提供的手機上。”
任務提示,只要找到兇手,那麼大家就能安全的回去。
雖說已經錯過最佳時間,後悔已經來不及,接下來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當地警察身上了,希望他們對殺人兇案有做過記錄保留。
兩人一拍即合,但也花費了二人不少時間,在下午15點左右才找齊另外四人。
說明情況之後,卻依然有人猶猶豫豫,這讓梁非氣憤的同時又是深深的無奈,不要說他們,想象自已當初的選擇也是如此。
刀沒有架在脖子上的時候,誰都心存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