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衍的神色並不好看,他也沒想到柳聽荷今天到這來。
心頭不悅,但還是耐心回答女人的問題。
“她是柳聽荷。”
盛煙濃漂亮的眉頭蹙了起來,隨後化作恬淡的笑意。
帶著幾分訝異,又彷彿不可置信般的開口。
“聽荷,居然是你啊,這麼多年不見了。”
柳聽荷努力扯出一個笑,聲音僵硬無比。
“是啊,很久不見了,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
盛煙濃看她,溫溫柔柔的,還帶著幾分苦惱。
“我身體不好,一直在修養,好在現在沒什麼大礙了。”
她邁開步子,裙襬隨之擺動,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像老朋友敘舊一般。
“剛剛乍一眼看到你我都沒認出來,你變化真的挺大的。”
柳聽荷乾笑了兩聲。
“畢竟都這麼多年了有點變化很正常。”
盛煙濃輕笑一聲,可柳聽荷卻聽出了另一種意思。
柳聽荷根本摸不清她的態度,現在對她和和氣氣的是什麼個意思。
不過仔細想想,盛煙濃應該不知道那些事情吧,除去過去她幾次三番的挑釁過她。
“餓了嗎?去吃飯。”
薄衍拉起她的手放在手裡揉了揉。
盛煙濃沒有看他。
“聽荷你應該也沒吃吧,一起吃?”
柳聽荷也不知道盛煙濃現在葫蘆裡是賣的什麼藥,半信半疑的答應了。
一頓飯吃的她並不愉快。
“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工作啊?”
“畫家。”
盛煙濃點點頭,夾了一口薄衍剛剛給她夾的蔬菜塞進嘴裡,彷彿只是隨口問。
“對了,你今天過來是找薄衍是有什麼事嗎?”
柳聽荷捏著裙襬的手鬆了松,抬頭正好對上盛煙濃看過來的目光。
她差點以為她眼花,以為盛煙濃眼裡一閃而過的冷意是她的錯覺,心頭微微有些不適。
“是阿姨讓我過來的,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
盛煙濃低頭喝湯,沒人看見她眸底的情緒。
“孟姝阿姨啊,也好久沒見了,改天有機會去拜訪拜訪。”
“煙濃,過了這麼多年,你有男朋友了嗎?”
柳聽荷放下筷子,直直的看向她。
薄衍臉色沉下來,眼神冷銳,朝著柳聽荷掃了一眼,示意她閉嘴。
盛煙濃有些意味不明的放下勺子,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問道。
“怎麼突然這麼問?”
柳聽荷深深的吸了口氣。
現在不是有以前了。
現在盛家沒了,她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盛家大小姐了。
她沒必要忌憚她。
孟姝那麼喜歡你,你就是薄衍未來的妻子。
“薄衍哥馬上就要訂婚了,你知道嗎?”
“啪!!”
陶瓷破裂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
盛煙濃失手打翻了喝了一半的湯,滾燙的湯水順著她的裙子往下滴,可她像是沒什麼感覺一樣。
嘩啦一聲。
薄衍立馬推開自己的椅子,蹲下身子神色著急的替她檢查有沒有燙傷。
好在裙子遮了大半面板,見沒什麼事才徹底鬆了口氣。
柳聽荷似乎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對面男人眸子暗下來,鋪天蓋地的寒意覆上來,冷聲呵斥。
“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滾出去。”
柳聽荷被嚇了一跳,他很少看到薄衍發這麼大的火。
年少時就涉足商場,心思深沉的讓人琢磨不透,哪怕是面對他再不喜歡的人也不會公然翻臉。
柳聽荷看著被男人細心呵護的女人,心裡的不甘和嫉妒突然湧上來。
她不能讓盛煙濃看笑話。
不能讓她好過。
“薄衍,我們訂婚有很多事情要準備,阿姨說週六有時間的時候可以一起去試禮服。”
“滾蛋。”
薄衍神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目光陰鷙的能滴出水,柳聽荷今天是一直在他的雷點上蹦噠。
柳聽荷眼眶漸漸紅了,拎著包起身,極為不甘的看了一眼盛煙濃。
可惜她低著腦袋,她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會是什麼呢?
不屑。
嘲弄。
還是其他。
心口被堵的難受,眼前的畫面卻刺得她眼睛發疼。
面前的薄衍已經把她抱了起來,聲音溫柔,是對她從來沒有的,獨屬於那一個人的溫柔。
“衣服溼了,上樓換件衣服。”
“哦。”
盛煙濃順手摟著他的脖子,頭搭在他的肩膀上,一順不順的直直的對上柳聽荷的目光。
從見到她維持在臉上的那股淺淺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股寒冷的涼意。
她看她,唇瓣勾起,笑得極為囂張。
她所有的動作表情都彷彿是在說。
柳聽荷。
你完蛋了。
柳聽荷渾身一顫,後背驚出了一層冷汗。
同時,心裡也更加確定一個事實。
盛煙濃這次回來絕對不止那麼簡單。
但是在這之前,她可得好好查查她為什麼還活著。
柳聽荷慌不擇亂的走出別墅的門,誘人見狀,幾個人圍在一起。
“柳小姐這是什麼情況?慌慌忙忙的走了,我剛剛還聽到薄先生髮火了。”
有人不屑的開口。
“正主回來了唄,我要是她都沒臉往薄先生身邊湊。”
莊園裡的所有的人都換了一遍,也沒人認識盛煙濃,除了從小几乎看著他長大的陳媽。
只知道先生帶了個女人回來,放在莊園裡養著,極盡寵愛。
柳聽荷出了莊園,給那邊的人打了個電話。
“柳小姐啊,你這馬上都是嫁進薄家當少奶奶的人了,怎麼還想起我來了?”
男人的聲音有些不正經,柳聽荷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怒意。
“你現在在哪?我有事找你。”
他背景很吵鬧,估計是在哪個酒吧鬼混來著。
二樓臥室。
盛煙濃重新換了件衣服,餘光掃了一眼進來的男人。
“能把手機給我了嗎?”
“手機在我這裡,過幾天再給你。”
盛煙濃扯唇,只是笑。
“你到底是在防著我聯絡誰?”
薄衍眸色暗沉,沒說話,話題扯開。
“剛剛柳聽荷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哦?你是說要訂婚的事嗎?”
盛煙濃側目,才給了他一個正眼。
“不過你訂不訂婚,和誰訂婚好像都不關我的事啊薄先生。”
果不其然,薄衍神色不佳,狹長的眸子裡醞釀著一層薄薄的冷意,盯著她看了兩久。
可這女人。
越是笑。
就越不正常。
“嘖,瞧瞧你,生什麼氣呢?你總該是要娶妻生子的吧。”
她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薄衍一把開啟她的手,神色冷淡。
“你倒是大方的很,沒必要刻意強調你不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