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來接我,居然提前兩個小時就到了。
當時我正在院子裡打坐,聽見有人敲門,就趕緊拉開了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面板黝黑,但長相卻顯得頗為陽光。
我眼前一亮,“張揚?”
張揚邊笑著點頭,邊朝門內看了看,隨口說是啊,好幾年沒見,你小子都快不認識我了,咦?原來你家是個大弄堂啊,這種結構的老房子現在已經不多了,怎麼沒想過換一套出行方便點的房子?幾年沒見,這小子看起來可比當年上初三的時候精神多了,不僅理了個十分精神的板寸頭型,穿著打扮也頗顯富貴,我在他臉上掃了一眼,發現張揚中挺飽滿,財帛宮上隱隱透著一股紅潤,可見這幾年運勢正旺,應該是賺了不少。
面對他的詢問,我只是撓撓頭,嘿嘿一笑,說我可不像你,現在都包工地,當老闆了,自從高考失利之後,這幾年我就一直陪養父經營喪葬鋪子,現在養父也去世了,家裡條件也就那樣,得過且過唄。
張揚跟我也算半個發小,雖然多年沒有聯絡,但卻沒有忘記當年一起在學校捅馬蜂窩的友情,當即笑了笑說,“你別這麼講,我也是靠著父輩人的提攜,好不容易打拼出一點事業……對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也可以關了喪葬鋪子跟我一起幹,前期可能稍微辛苦一些,但只要你敢拼的話,將來未必不能賺大錢.”
我苦笑了幾聲,搖頭說還是算了吧,我可不像你那麼有交際頭腦,根本適應不了商場裡的那套。
說話間,我把張揚請進了小院,又替他到了杯熱茶,張揚一仰脖,直接把茶水喝光,砸了咂嘴說,“走吧,咱們還得趕路呢,要是去晚了,指不定那幫老同學得著急了.”
我挺好奇的,跟他上了車,一面追問這次同學會都有那些人參與?張揚駕駛著自己那輛“霸道”,笑著跟我說,“來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了,我一共聯絡了十幾個老同學,都是當年關係比較好的,呃……對了,待會兒馬貴也要來.”
“他也要來?”
聽到“馬貴”這個名字,我立刻把眉頭皺起,露出幾分膈應。
馬貴也和張揚一樣,是當年跟我一起唸書的初中同學,不過對比念舊的張揚,馬貴的性格就不太好相處了。
記得初三那年,這小子偷看女同學裙底,被我反手一個舉報,差點害他被學校開除,得虧馬貴家庭條件不錯,託了好多關係,才把他繼續留在學校。
事後馬貴氣不過,找了幾個小混混在放學的路上堵我,有把我狠狠教訓了一通,當時我年紀小,也不怎麼懂事,被打急眼了,就握住地上的石頭,對著他腦門上狠狠來了一下,結果就是這小子被送到醫院縫了七八針,我也差點因為這事留級。
打那之後,我和馬貴的樑子就算接下來,直到初中畢業也沒說一句話。
見我神情不對,張揚就笑著拍了拍我肩膀,說都過去好幾年的事了,你還記在心上啊?放心好了,馬貴這幾年混得不錯,想必早就把小時候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朝縣郊方向駛去,等到了饅頭山附近,張揚就把車停下來,指了指前邊的一棟別墅,笑著說到了。
我好奇他怎麼把同學聚會的地方選在這裡,張揚便笑笑說,“這房子是我舅舅的,平時他不怎麼在家,我就把房子借過來辦一場同學聚會.”
我哦了一聲,跟隨他下了車。
到了別墅門口,我看見好些道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身影,都聚在一塊相談甚歡。
我們來得比較晚,趕緊別墅大門,就有好幾雙眼睛朝這邊看過來,隨後便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可惜這幫老同學的熱情基本都是衝著張揚去的,沒辦法,誰讓人家混的好呢?一直到同學們和張揚打完了招呼,這才有人看見我,咦了一聲說,“誒?這不是廖凡嘛,你也來參加同學聚會?”
“是啊,是張揚接我過來的.”
我臉上笑嘻嘻的,心裡卻去道了聲媽賣p,老子好歹也是這個班級的一員,跟你們一樣過來參加同學聚會,憑啥用這種目光看我?幾年不見,同學們變化是真的挺大的,很多人我甚至都不太叫得出名字,好在也並非所有同學都勢利眼,待了沒一會,就有幾個明顯混的不怎麼樣的老同學,主動來找我聊天,詢問我這幾年在幹嘛?我把自己開喪葬鋪子的事情一說,頓時引得同學們都驚訝起來,有個叫楊娟的女同學朝我投來很意外的眼神,說你這麼年輕,怎麼想到幹這個呀?“是啊,這一行不都是上了歲數的人才經營的嗎?”
另一個名叫何偉的同學也點頭附和起來。
看得出,這幫老同學對我的行業都挺好奇的,有人驚訝,有人不解,自然也包括很多戲謔和看不起的目光,都像看猴一樣紛紛圍上來。
我很不適應這些人的目光,張揚見狀就笑著替我打起了圓場,“得了,你們可別小看人家廖凡,他經營喪葬鋪子只是副業,人家真實的身份可是風水大師.”
“啊,你還會算命啊?”
張揚這一說,又再次把同學們的好奇心勾起來,甚至有幾個女同學主動找到我,讓我替她們看一看,自己什麼時候能出嫁,有沒有嫁個有錢老公的命……我被搞得哭笑不得,正要解釋兩句,結果別墅院子裡卻傳來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搞這種封建迷信,真是可笑!”
這聲音挺突兀的,搞得好多老同學都愣住了,我也怔了一下,轉回頭,看向別墅裡面走出一個穿著名牌西裝,滿臉桀驁的男人,頓時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
馬貴,這個曾經被我送進一次醫院的老同學,果然也到場了。
時隔多年,這小子似乎混的很不錯,不僅穿戴整齊,手上還戴了一副勞什麼士的大金錶,看上去挺有派頭的樣子。
馬貴這一出場,好多見風使舵的老同學都湊上去,主動跟他寒暄起來,也有人跟著附和,說對呀對呀,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老迷信,也就騙一騙那些不明真相的賣菜大嬸,正經人誰算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