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就在我手捧羅盤,耐心尋找之際,餘光就瞥見別墅後面的一個小花園裡,似乎有樹葉子晃動的跡象。
我立刻叮囑孟娜待在原地別動,隨後拔腿去追,沒花多少功夫,就繞到了別墅後面的一個小花壇。
這裡的植被相當密集,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還有一片小型的白樺林。
我站在白樺林外,望著腳邊那一堆還沒有被燒盡的黃紙,以及地上灑落的一灘血跡,心中已經猜到了什麼,便抬起頭,對林子最密集的地方喊道,“別藏了,你的邪咒已經被我破掉,現在應該很難受吧,如果不抓緊看醫生可能會搞得內傷.”
鬥法是一件很兇險的事,要得到多少,就必須付出多少,一旦自己佈置的邪咒被人破除,下咒的人多多少少會受到反噬。
這個佈置貓靈詛咒的人修為並不高,估計也就是跟我一樣的半吊子貨色,不知道從哪兒繼承了一身害人的邪術,可施展起來卻並不算厲害。
我話音剛落,林子裡就走出來一個穿著黃色上衣的人,我一眼就認出,這傢伙正是幾個小時前,替孟娜送吃的外賣小哥,臉上一愣,隨後恍然大悟。
我說呢,外人怎麼闖進孟娜家,將那些老貓骸骨埋在她床底下?趕緊對她下咒的是個熟人。
我冷笑一聲,說你為了對付這家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啊,居然偽裝成外賣小哥的樣子,故意接近孟娜,來騙取她的信任。
小哥搖頭,一臉怨毒道,“我沒有偽裝,我本來就是個送外賣的,要不是他們逼我,我也不會冒險走向這一步!”
我說,“他們怎麼逼你了,可不可以跟我講講?”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加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任何罪犯害別人,都需要一個理由。
我希望外賣小哥能夠將自己所受的委屈都說出來,如果情況屬實的話,我倒是不介意當個和事佬,最好能夠促成和解,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誰知外賣小哥卻笑了,臉上瀰漫出一抹殘忍,那種憤恨的眼神像刀一樣剜入到了我的內心,聲音沙啞道,“我跟你說不著,總之孟家的人必須死,你敢管閒事,我就連你一起殺!”
我很無語,心說你都這樣了還放什麼狠話?他似乎看懂了我在想什麼,很快又目光陰冷地笑起來,“小子,你以為破了我的詛咒,那女孩就真的沒事了嗎,你太天真了,我向你保證,這傢伙絕對活不久了!”
說完他便轉身朝林子裡跑去,臨走時留下一個怨毒的眼神,好像刀子般扎進我心裡。
我頓時嚇一跳,感覺這人應該說到就一定能做到,頓時心裡一急,繼續撒腿跟上,“你等等,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那人不再搭理我,轉身躲進樹叢,跑得極快,儘管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居然沒辦法輕鬆跟上,只能咬牙繼續跟著他跑。
直覺告訴我,這絕對是個很危險的人物,如果今天放他跑掉,將來不僅是孟娜要遭到報復,恐怕就連我難免會遭到惦記。
眼看那人躲進了樹叢,轉眼就要消失,我也顧不得了,直接拔出古大爺送我的斬邪刀,對著他後背拋過去。
刀鋒鋥亮,在夜幕中劃出一道暗線,跟著那人閃過樹叢。
我聽到“啊”的一聲,趕緊似乎是打中了,心中狂喜,大喊著讓他站住。
可當我匆匆拔開草叢,跑到樹林後面的時候,卻只看見了一灘鮮血,以及被拔出來、丟在地上斬邪刀,卻並未捕捉到那人的行蹤。
“好狠!”
我趕緊蹲下去,重新拾起了斬邪刀,望著刀尖上的鮮血,心中暗暗發沉。
剛才那一刀明明刺中了這人後背,刀鋒入肉足有兩寸,換了普通人捱上這一刀,就算不立刻失去行動能力,起碼也要停下來檢查傷口。
可這人卻不管不顧,直接拔了匕首就跑,簡直不像個正常人。
我心底發寒,不敢繼續追了,臉色低沉地收起了斬邪刀,重新朝別墅方向走去。
這時候孟娜已經躲進了客廳,將大門牢牢緊閉。
我只好站在門外喊道,“開下門,是我啊.”
連著喊了好幾聲,門背後才有了反應,孟娜小心翼翼地將門開啟一道縫,疑神疑鬼地朝外面看,確定了是我,這才一把將門拉開,慘著臉奔向我說,“怎麼樣,壞人抓住了沒有?”
“沒有,被他跑掉了.”
我搖搖頭,一臉嚴肅地看向孟娜,詢問她和外面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麼過節,為什麼對方費盡心機的想要將她趕盡殺絕。
誰知孟娜卻一臉無辜,使勁地搖頭,“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大三學生,還在唸書呢,能有什麼地方得罪他?”
見孟娜的反應不太像撒謊,我只能暫時放棄了詢問,推門走進客廳,在家裡環顧了幾圈,默默皺眉道,“雖然貓靈詛咒被我破掉了,可對方知道你的家庭住址,一計不成,還有可能選擇別的方式報復你,最好是趕緊換個地方住下.”
孟娜臉色慘白,十分緊張地抓著我,“那……是不是我只要換個地方住,那人就找不到我,我就能安全了?”
我看了看孟娜的臉,嘴唇微動,卻沒有說話。
如果尋仇的是個普通人,搬家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可我看那人對孟娜的瞭解似乎掌握得恨透徹,恐怕就算搬了家,也未必能躲得掉。
我只能嘆著氣說,“實在沒轍你就報警吧,反正你家有錢,可以讓警察來保護你.”
孟娜急了,再度搖頭說,“警察頂什麼用啊,他們又不懂抓鬼,廖哥,我求你了,留下來保護我好不好,只要你能保證我安全,價錢隨便你開!”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心說有錢了不起啊,看她是個女人,我沒工夫計較,只是搖了搖頭,“不行,事先咱們說好了,我替你破掉詛咒,完事咱們就兩清,麻煩你把尾款結給我,忙活了大半宿,我還得趕回家睡覺呢.”
我並不是冷血的人,只是二爺在世的時候,曾經對我千叮萬囑,讓我凡事都要有個度,絕對不能過分介入他人因果。
更何況,我連孟家得罪的人究竟是什麼來歷都不知道,貿然插手此事,難保不會和上次一樣惹火燒身。
她家這事,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