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警官的保證，我有些不置可否。

這個進屋行竊的人，手段如此厲害，甚至懂得苗疆的控蟲術，顯然絕非普通的小蟊賊，以陳警官和他手下那些警員的辦事效率，調查尋常案子是足夠了，可涉及到術道紛爭，多半是沒什麼卵用。

當然，我也不會把這話講出來，只是拍拍陳警官肩膀，道了聲有勞了。

目送陳警官離去，我又無奈地回家，將被翻得凌亂的物質稍微收拾了一下，繼續躺回床上睡覺，閉上眼睛，在心裡反覆琢磨，這個打算入室行竊的傢伙，究竟是來自哪股勢力？往後的幾天，一直在為這個問題發愁，可惜那人辦事太漂亮了，絲毫沒有給我留下追查的線索。

回頭我把這事告訴了楊一凡，提醒丫的不要成天都想著蒸桑拿、泡會所，有空也趕緊回家看看，省得老窩被人捅了還不知道。

楊一凡答應得好好的，但卻並不上心，回頭依舊是我行我素，搞得我心裡異常惱火。

失竊案沒有調查出任何眉目，倒是我和周媚的關係被拉得越來越近了。

那幾天，我閒來無事就去事務所坐一坐，處理些無關緊要的小業務，雖然賺不到幾個錢，倒也能勉強維持事務所的開支。

孟曉瀾不知道是不是和楊一凡商量好了，總是有意無意地將周媚安排到我身邊，起初我挺反感這些事的，可漸漸的也就習慣了，不再排斥，轉而和周媚嘗試接觸了起來。

平心而論，這女孩性格蠻好的，又乖又懂事，除了性格比較內向靦腆，倒是找不出任何毛病來。

之後那段時間，我們接觸的機會很多，一來二去，漸漸也就熟絡了，透過閒談我才得知，原來周媚還是個高材生，今年剛從大學畢業，正在籌備考公務員，因為考試期間沒什麼事情可做，為了打發時間，所以才跑來事務所打零工。

得知了她的背景，我反倒有些尷尬，感覺自己這一窮二白的大老粗，壓根就配不上人家，倒是楊一凡，總是隔三差五地向我使眼色，暗示我應該多請客吃飯，偶爾搞兩張電影票，和周媚私下裡多搞搞接觸之類的……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去了，我也說不清自己和周媚到底算什麼關係，說是朋友吧，似乎接觸的頻率比一般的朋友要高，說是戀人，似乎又太早了。

說真的，相處這麼久，我還連她手指都沒拉過呢。

如果事情一直按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沒準我和周媚還真能開始一段姻緣，但可惜，打從成年開始，老天爺似乎就專門喜歡跟我對著幹，那天發生了一件事，徹底打亂了楊一凡對我倆的撮合。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週末，事務所臨時接到一筆訂單，讓我去鄉下幫人挑選一塊墳地。

這活對我來說並不麻煩，一大早去了鄉下，經過幾個小時尋找，很快就確定了風水穴的位置，然後按照僱主家的要求，在原地落樁，灑下硃砂和石灰粉，將穴眼封住。

等弄完這一切，已經是下午六七點了，我獨自搭車回家，本想著直接回出租屋睡上一覺，結果卻接到了周媚打來的電話，說今天是自己二十三歲生日，問我要不要過去，陪她一起慶祝？礙不過情面，我同意了，等到了約好的地方一看，才發現偌大的小公園，居然只有周媚一個人。

她換了一套貼身的連衣裙，是素潔的鵝黃色，裙襬隨著公園裡的晚風搖擺，好似一隻展翅的蝴蝶，頗為靈動，也美豔。

我很納悶，問她說，其他人呢？她搖頭，說沒了，自己在渝都沒什麼朋友，平時生日都是一個人過的。

我哦了一聲，靜靜地陪她坐在公園長椅上，凝視著湖泊中被晚風吹起來的褶皺，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她今天畫了淡妝，還刻意噴灑了香水，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味道，令人有些迷醉。

我不傻，自然猜得到她單獨約我出來的目地，只是一想到這種事，心裡就莫名的侷促難安。

孤男寡女的，又處在這種寂靜無人的小公園裡，不發生點什麼，似乎挺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佳人。

但我依舊踟躕，想到自己的身份，心裡就越難安了。

一隻漂泊在外的孤雁，真的能夠帶給她幸福嗎？如果我沒有學道，只是個普通人，或許會認真考慮和周媚一直交往下去，可現在，自己早已惹了一屁股的麻煩，整天東奔西走，實在沒有辦法帶給她穩定的生活。

周媚看出了我的遲疑，轉過身來，一動不動地看我，眼中好似藏著一汪清泓，聲音也格外的軟糯，然後紅著臉，把頭默默垂下去，問我怎麼想？說完，我就尷尬了，而周媚卻顯得比我更尷尬，她臉皮太薄，一遇上事就害羞臉紅，估計也沒什麼這方面的經歷。

我只好尬咳一聲，故意裝聽不懂，說什麼怎麼想啊？她不肯再說了，搖搖頭，默默起身，說天晚了，還是找個吃飯的地方，坐下來再聊吧。

我點頭，陪她去了街邊的一家餐廳，席間到了聊了許多生活上的瑣事，估計是看出我一直在逃避什麼，皺眉很識趣地沒有再追問我，反倒是主動跟我聊起了另一件事，“廖凡，這兩天你一直在外面跑，有個事情我一直沒顧得上跟你說.”

我啊了一聲，然後心不在焉地問她，什麼事啊？周媚告訴我，說最近幾天，風水鋪子外面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穿得破破爛爛、長得又很醜的中年男人，手上牽著一隻大馬猴，總是盯著店鋪門口看，有時候一站就是好久，像是在找誰一眼。

周媚覺得好奇，曾經主動走向那人，問他找什麼？結果那人卻什麼都不肯說，只是怪模怪樣地看自己，咧著嘴笑，一副詭異又嚇人的樣子，搞得周媚心裡很不安。

我奇道，“有這樣的傢伙，出現多久了？”

周媚想了想，然後偏頭說，“記不清了，但最近幾天我老在下班的路上看見他，總感覺這個人怪怪的，好像不是什麼好人.”

我笑了笑，說那你以後躲著點就是了，你長得這麼漂亮，沒準是那個屌絲對你起了歹意，不過那條街挺熱鬧的，光天化日，相信對方也不可能胡來。

周媚馬上白了我一眼，說漂亮個鬼呀，我要真長得漂亮的話，某些人怎麼還不知道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