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消失了,一切好像又都恢復了寧靜,可守著滿地狼藉的大廳,我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幾次看向大鬼離開的方向,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按理說,大鬼就算被傷到了元神,也不可能如此不濟,更何況它手下還有那麼大一群倀鬼呢,只要不計後果地撲上來,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怎麼這麼輕易就離開了?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楊一凡也解開了黃玲身上的繩索,快步走向我說,“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愣了一下,指了指大鬼離開的方向,說今晚的事情不太對,按理說這傢伙搞出了這麼大陣仗,甚至不惜帶著這麼多倀鬼一起趕來,怎麼會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撤退了?楊一凡也感到有些納悶,摸了摸下巴道,“這事的確有些蹊蹺,大鬼戾氣這麼重,是不可能隨隨便便放過目標的,而且看大鬼離開時的樣子,明顯是留有後手,恐怕今晚之後,這裡依舊不會太平靜.”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又回頭看向昏迷不醒的黃玲。
這女人被沈平打暈過去了,直到現在還沒有甦醒過來,我走向沙發,看見沈平正準備給她澆上點涼水把人弄醒,便阻止了一下說,“算了,還是讓她繼續昏睡下去吧,剛才經歷了這麼大的驚嚇,恐怕就算醒了情緒也不會太好.”
沈平只好放棄了,將手上的水杯擱在茶几上,又匆匆跑到外面去尋找起了自己的手下。
屋子一下變得安靜起來,我讓楊一凡出去檢查下配電箱,向把屋子裡的燈光開啟,趁這個空檔,自己則蹲在門口抽了支菸。
哪曉得一支菸還沒抽完,我又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陳警官帶著兩個下屬,正在快步朝別墅這邊趕過來。
“老陳,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愣了一下,趕緊起身迎接。
陳警官則打量起了別墅中亂糟糟的佈置,深深皺眉,“你這裡出事了?”
我點頭,說是啊,就在幾分鐘前,有個很厲害的大鬼來過,我們跟它鬥了一場,廢了九牛二虎之後,勉強把大鬼嚇退了。
“什麼大鬼?盯上黃玲的不應該是一夥盜墓賊嗎?”
陳警官一臉意外,看向我,有些不知所以。
我苦笑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但事情很明顯,盯上黃玲的絕不僅僅只是一夥兒盜墓賊,恐怕這件事的複雜程度要遠遠超過我最初的想象,對了,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陳警官這才道明瞭來意,深吸一口氣說,“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有人在城郊的一個廢水池裡發現了一具浮屍,起碼死了一個星期了,透過身份驗證,我們懷疑這具屍體是黃德興的,所以才跑來,打算找黃玲進行調查.”
什麼,黃德興已經死了?聽到陳警官的話,我內心徒然頓時狠狠顫了一下,回頭看向仍舊躺在沙發上陷入昏迷的黃玲,臉上一陣迷茫。
黃玲不是說,自己哥哥是去了一個神秘而又危險的地方,才導致失蹤的嗎?怎麼屍體又會被人發現泡在城郊的一個臭水溝裡?我深深皺起了眉,說老陳,你確認了,那具被泡在臭水溝的屍體,的確屬於黃玲的哥哥,黃德興?陳警官快速搖頭,沉聲說自己其實也不太確定,因為屍體被發現時,整個臉已經被泡得浮腫了,而且身上還有多處刀口,整個五官也被劃爛掉了,唯一能夠驗證死者身份資訊的方法,就只能是採集親人的dna進行驗證,所以我才連夜帶人趕到了這裡。
我哦了一聲,隨即指向黃玲苦笑道,“要不,還是等天亮後再把這個訊息告訴她吧,這女人剛剛經歷了驚嚇,如果現在就把她叫醒,告訴她唯一的親人可能死於非命的事,還不知道會有多麼崩潰.”
“也好,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可以再等等.”
陳警官同意了,招呼下屬收拾起了現場,自己則和我一起坐在了臺階上,遞來一支菸,深吸了一口道,“小廖,我從警這麼多年,還沒遇上過這麼複雜的案子,這又是失蹤外加綁票,又是盜墓團伙,又是鬼魂的,感覺這件事已經超過了我的調查範疇,實在不曉得應該怎麼繼續查下去了.”
我苦笑了一陣,說誰不是呢,這樣的案件可真叫人頭疼,我現在同樣是一頭霧水,只能盼望著確定了那具屍體的身份,看看究竟屬不屬於黃德興,再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沒過一會兒,楊一凡已經檢查完配電箱,將別墅裡的燈光重新開啟了。
他匆匆趕了回來,在我的介紹下和陳警官握了握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對楊一凡說道,“沈平那老小子剛出去尋找自己手下,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楊一凡笑笑說,“他那幾個手下都被邪鬼附身了,沈平急著處理,所以急匆匆駕車離開了.”
我哦了一聲,心裡卻感到蹊蹺,回頭掃了一眼陳警官身上的警服,大致也猜到了什麼。
這一行的人不喜歡和公門打交道,沈平這麼急著離開,估計是因為撞見了陳警官帶來的那兩個小警察吧。
我們繼續守著黃玲,一直到天亮,等她悠悠轉醒過後,我便直接坐到了她身邊,一邊講述大鬼被我們趕走的事情,一邊將陳警官帶來的訊息告訴了她。
“什麼,我哥死了?”
果然,一聽到這話,黃玲頓時變得無比激動,彷彿隨時都要蹦起來似的。
我趕緊按住她肩膀,搖頭說你先別急啊,屍體被發現的時候,五官已經被泡得腫脹了,其次面部經歷了毀容,警方一時半會還沒辦法確認他的真實身份,只是有所懷疑,希望找你過去確認而已。
“屍體在哪兒,我們立刻就去!”
黃玲唰一下站起來,顧不得渾身的痠痛,一臉焦急地催促我們趕緊出發。
我只好給陳警官打了聲招呼,讓他趕緊發車,帶領我們一起回警局驗屍。
警車經過十幾分鐘的驅馳,把我們帶到了警局專門用來停屍的地方。
到了停屍間,黃玲已經泣不成聲了,在我的攙扶下揭開了屍體臉上的白布,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就悲痛欲絕地大喊了一聲“哥”,隨後就要撲倒屍體上面痛哭。
我趕緊攔住她,又在屍體被泡得腫脹的臉上掃了一眼,一邊安慰,一邊問道,“這張臉已經完全破相了,你怎麼確認他就是你哥?”
黃玲哭著說,“我哥脖子上有一塊傷疤,是他九歲那年不小心被玻璃劃破的,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