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讓人族安分守己，方是聖人之道
他只是再次回想起那個青衣女子。
青鸞！
“如果當時我能夠關注到她的神色變化，也許，她就不會因我而罹難吧……”
“偏偏，我只知道揣摩聖人的態度，謹小慎微的籌謀著人族的未來，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聖人……嘿！聖人……”
“聖人的眼中，不管是在身邊伺候的童子，還是洪荒大地的修行者，其實都與人族一般，只是螻蟻罷了！”
“遮天法，不過是讓人族，從安分等死的螻蟻，變成一個敢於反抗強者的螻蟻而已！”
“如果眾生都懂得反抗，在逆境中，不斷蛻變，那麼，還有多少人會景仰聖人們呢？”
“縱然，遮天法無法成聖，更不能威脅聖位，可是，且不說人族功德方面的損失，光是看著這些敢齜牙的螻蟻，大抵也是心中不悅居多……”
“安分守己的道，就是認命的道，就是螻蟻的道啊！”
“讓螻蟻們認命，才是聖人之道！”
蘇言回味著當時的場景，不禁感嘆道。
此時。
崑崙鏡的畫面裡，通天聖人突然嘆息一聲。
“不曾想，卻是小看了人族的智慧！”
“這部遮天法，說是遮天，不如說是截天。是能夠截天之道，補益自身的法門，既能蛻變自身，重鑄道體，功成之時，又能以自身之道，反哺天地，難怪天道也為之震動，實在是築基的無上法門！”
“至於刪改，恐有損功德。”
通天聖人看向自己的兩個兄長。
兩位聖人，一個是老年的姿態，一個是中年的姿態。
雖然聖人無所不化，外在的形態，只是一種心相的體現，可經常表現在外的形態，也是他們所領悟道理的模樣。
或許正因各自的道理不同，兩位兄長才會如此保守吧！
通天聖人默然片刻，隨後又說道：“何況，洪荒眾生皆有成道之機，人族先天羸弱，縱然增益資質，又如何能與巫妖二族相比？”
元始聖人哼了一聲，神色不悅。
“什麼截天之道，天道豈是這些被毛戴角之輩能夠領悟的，倒不如安分一些，苟活幾許歲月……”
“你那有教無類的主張，也是取亂之道，必招禍端！”
現實世界。
洪荒生靈看到這一幕，不禁心旌搖曳。
“元始聖人對於人族以及弱者的成見甚深，實在是……唉！”
“難道每一個生靈都是洪荒初判，造化初成之時，稟清氣而生的先天生靈麼？”
“通天聖人說得對啊，人族本來羸弱，根本不能和巫妖二族相比，就算重鑄道體，又能如何呢？太清與元始兩位聖人，為何對人族如此苛刻？”
“通天聖人雖然桀驁，卻更真實些！”
“早聽說三位聖人有些齷齪，想不到竟然是真的，他們各自的理念，也有所不同！”
“崑崙鏡裡的蘇言，一直沒有說什麼，作為創造者，二聖討論刪改的時候，都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實在是讓人心冷……”
“聖人的見識，豈是蘇言可以相比的，蘇言這是有自知之明！”
“論起對於功法的理解，難道會有人超過創造者？蘇言只是聖人眼中的螻蟻，哪怕喘氣的聲音粗些，都是一種冒犯！”
“難道你們已經預設功法是蘇言創造的？可是，聖人怎麼沒有阻止天帝大人呢……”
畫面之中，又有了變化。
眼見通天聖人與元始聖人，越說越急，開始就各自的道理爭論起來。
太清聖人立刻沉聲喝止：“好了，還是說說這遮天法的事吧！”
通天教主微微揚起下巴，神色不羈：“道兄有何高見？”
太清聖人面色沉靜，彷彿衰朽的老人一般面無表情。
他一直是這樣鎮定自若的模樣。
彷彿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在意的事。
“吾等身為聖人，自然不能著眼一族之事，洪荒生靈，亦該順合天道，這遮天法，逆天改命，確實有些不妥之處！”
太清聖人輕撫著長鬚，雙眼深邃如淵：“何況，二位師弟所言，雖各有道理。可還沒有問過其它道友的意思。”
通天聖人說道：“道兄捨得將功德相讓於人？”
“涉及洪荒眾生的大事，當然要由眾聖一起決定，不過，遮天法只是人族之法，吾等作主亦可……”
現實世界。
看到了這一幕的蘇綰，嘴角一撇。
“什麼無為清靜的聖人，還不是虛偽之輩。涉及到了無量功德，怎麼可能會謙讓？”
“通天聖人只是直話直說，卻失了計較，被太清聖人糊弄。”
“不管刪改之事，能否成行，參與越多，功德越多。說到底，不過就是太清聖人想要提高自己對於遮天法的參與度，多掙些功德罷了……”
“敢於反抗的螻蟻，也是螻蟻，聖人雖然看重自身的麵皮，可最重視的，還是各自的利益！”
她身為前所未聞的一代女帝，實力強大，自然也看得更透徹些。
當然，也是因為有崑崙鏡，能看到許多事情，增加閱歷的緣故。
在她眼中，太清聖人雖然猶豫不決，可實際上，心中早就有了計較。
否則，聖人一念之間，早就推演完畢，難道不能直接刪改遮天法？
無非就是這一部功法，立意已經圓滿，縱有刪改，也無法改變多少。
聖人當然有能耐增補境界，讓遮天法更加強大，甚至踏上準聖之道，也不無可能。
但是，那樣做只是在高臺之上，再搭一層樓閣，將原來的功法的上限拔高。
然而。
過於強大的功法，又對人族的未來形成了桎梏。
太過艱難的功法，註定只有少數符合要求的人族才能修煉到盡頭。
人族功德，自然也不會太多。
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對於人族來說，重鑄先天道體這一種原本就適合人族的體質，為將來走上自己的道，打下基礎。
這些，已經足夠。
蘇綰想到了這裡，不禁再次看向了蘇言。
“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呢？”
“如果，聖人拿到的遮天法，就是後來人族修煉的那一套功法，是不是蘇言早就想到了這些……”
“不不不，不能因為他的驚才絕豔而動搖，他畢竟是無惡不作的妖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