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蘇言只是放棄了功德，聖人要考慮的就多了
打從記事以來，蘇綰就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父親是一個無情的人，幾乎只在旁人的口中，聽過他的惡名，從來沒有管過她。
父親的惡名聽得多了，蘇綰一度懷疑，是不是他把自己的母親殺掉了？
她猜測過很多次。
母親一定是因為蘇言而死的。
這個答案，成了她的心中，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的猜測。
畢竟，無情無義的父親，雖然對她不聞不問，至少也曾露過面。
唯獨她的母親，從來沒有出現過。
現在，畫面之中相伴蘇言多年，為了蘇言，向聖人質問，疑似後來死於聖人之手的青鸞，是不是她的母親？
蘇綰的心中思緒複雜。
她不願意這麼去想，可是，對於那個被她恨了許多年的父親，卻又下意識的關注他的訊息。
直到此時，在崑崙鏡投影的畫面裡，看到了一個為了蘇綰的父親，質問聖人的女仙青鸞，震撼之餘，她的心中卻冒出了這個猜測……
“如果青鸞真的是我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
蘇綰眉頭緊鎖。
一方面，她並不太相信。
因為縱然從未見過生母，可是她也曾有所猜測，更知道自己有巫族的血脈。
何況，她既是人族，也是巫族，這件事，本來也是洪荒生靈皆知的事情。
更有人稱蘇綰為洪荒第十三位大巫。
另一方面，她又確實透過崑崙鏡，看到青鸞仙子對於蘇言格外不同，而且青鸞也可能將因蘇言而死。
這又與她所猜測的，母親的死因相類。
青鸞仙子只聞其名，似乎是洪荒靈禽青鸞所化，故而得名。
然而，誰又能真的確定，對方確實是妖族靈鳥青鸞化形的妖修？
也許，對方就有巫族的血脈呢？
蘇綰心中一團亂麻。
和蘇綰一樣的心緒複雜的，還有不少天庭的仙人。
有些人族出身的仙人，一向都視蘇言為叛徒，此時，畫面中的一切，卻告訴了他們，真相到底為何？
原來是聖人而為！
這一種連憤怒也不敢憤怒的答案，讓許多人族出身的仙人難以接受。
多數人族都視人教的太清聖人為敬重的聖人，是庇護了人族的神聖。
他品格高尚，他神聖莫測。
可是，看到了投影出來的過往歷史畫面，他們的心中的濾鏡破碎了。
崑崙鏡作為混沌至寶，堪比造化玉碟，是洪荒宇宙至高的幾件寶物之一。
這些畫面真實不虛，不信也得信。
前面的時候，還有人聲討蘇言，認為如果蘇言創法之事若是屬實，為何青鸞沒有站出來為蘇言發聲。
結果，這一個證據，也被崑崙鏡中的畫面擊潰……
答案，同樣是因為聖人！
一個年輕仙官輕聲說道：“青鸞仙子的情義，令人感動。難怪在蘇言創法之時，她並未現身，為他作證。想不到，一直以來，竟然冤枉了賢者大人……”
另一位神仙搖搖頭：“不論如何，相比於女媧聖人對於青鸞的恩情，她都不應該質疑女媧聖人。於情於理，一個相識了不到三千年的人族，分量也不應該超過聖人才對！”
“哼，你也是趨炎附勢之徒，聖人又如何，縱然是聖人不可侮，但是在這一件事上，聖人難道真的有理？”
“求仁得仁，合情合理！”
“趨炎附勢！”
“哈哈哈哈，我等在此說這些作甚，不論如何，蘇言作為妖帝的罪過，難道是假的不成？”
“雖然是聖人門下，我也要說句公道話，青鸞仙子為友人求個公道，著實可敬可佩，但是聖人難道不苦麼？有沒有人替聖人想一想？”
“這也能洗？”
“我這分明就是實話實話，聖人若是不交易功德，哪裡能成聖，不成聖，哪裡能庇護人族，聖人有前知之能，或許早就推算出來，人族有危難，故而不得不行此欺騙之舉，這也是為了人族啊……”
“是啊，為了庇護人族，聖人含淚也要欺騙蘇言的創法功德，聖人考慮的太多了，蘇言就應該讓出功德，不求回報是不是？”
“有一說一，青鸞的行為，確實衝動了。就算是蘇言為了大義，放棄了功德，可是，青鸞為什麼要頂撞聖人呢？萬一聖人發怒，蘇言的苦心，不是白費了？”
“是啊，雖然是人族，可是青鸞的行為，確實差點葬送了人族的大好形勢，讓蘇言賢者付之東流……”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青鸞仙子的話有錯誤的地方麼？難道是聖人，就可以不講道理麼？”
“呵呵，聖人拳頭大，就有道理。難道你不服氣嗎？”
“好了好了，我來說句公道話。不論蘇言曾經有什麼冤屈，都不是他背叛人族的理由，何況，他創法之事，是何心思，本來就不太明朗……”
“確實，若說是為了人族，可是，在此之前，人族多次遇到危難，怎麼不見他現身？哪怕是眾人泣血跪求他出面，他也未曾露面！”
“是啊！蘇言若是真的為人族著想，當初族人再三求懇，蘇言為何不曾理會？這樣一位自私自利的人族先賢，卻突然聲稱自己為了人族，才創造了遮天法，這如何能讓人相信？”
“初心不對，後面的一切猜測，也定有偏頗之處……”
“青鸞仙子為蘇言叫屈，那只是因為青鸞仙子動了凡心，這些並不能改變，蘇言在創造遮天法前，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族先賢的事實！”
“誰能確定是真是假？前面的畫面，本來就有些模糊處，連玄都大法師與蘇言的對話，都被聖人出手干擾，聽不清楚……”
“親眼所見，豈會有假。投影畫面裡，人族長老蒼陸拜請蘇言出山之時，他露面了麼？後面人族的危機，他出手了麼？”
“是啊，聖人可以干擾玄都大法師與蘇言的對話內容，難道連這些我等親眼所見的投影畫面也能影響？”
眾多仙人議論起來。
蘇綰聽得頭大。
她看向了下首那瞑目不語的蘇言。
自己真的誤會他了嗎？
“不不不，不管青鸞是不是我的母親，都無法影響蘇言在後來墮落成魔頭的事實……”
“功過豈能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