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賣給牙行,要收中介費和處理費,哪裡就一定比賣給村裡銀子多了?
怕是對村長不滿才是真。
眾人一頓七嘴八舌的分析,越分析越覺得接近事實的真相,彷彿已經看透了這個瓜的本質。
沒過幾天,這件事的後續版本就來了。
牙行決定接收這塊田地,以上等良田每畝七兩銀子,中等良田每畝五兩銀子的價格收了。
這四畝多田總共就是二十五兩八錢。
真要賣出去了,再買回去肯定就不止這個價了。
要說這田真是便宜了老袁家一家子,袁有博買的時候是買的二畝中等的良田,二畝多下等的。
兩口子又是個勤快的,經過這麼多年的侍弄,中等的良田變成了上等的良田,下等的變成了中等的,老袁家一家子真是撿了大便宜了。
最後的最後,牙行契據都寫好了,袁嘉舜聽說了之後也做好了去要賬的準備……
但是這田卻賣不出去了。
“你們沒有田契?”
“沒有田契你們敢賣田?是想待縣牢?莫不是覺得耍著人好玩?”
牙行的人十分不忿,前前後後幾天,一趟一趟的安排人跑,牙行也是有花銷的。
“賣,賣田還要原來的田契啊……”
“這不田在,在這裡就行了……”
袁有財一家十分心虛,他們沒有田契,甚至這田,根本就不是他們的。
事件的最後,這田自然是沒有賣成的。
而袁有財一家子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田契可以去縣衙補辦,但是去了縣衙之後,依舊沒能補辦成功,因為縣衙的人查了記錄,那田是一個叫袁嘉與的,和他們根本就沒有關係,自然是不會給他們補辦的。
原本的田契遺失之後,除非是袁嘉與本人過去辦理,否則任何人都不能代為辦理。
因此,袁有財一家子依舊是白忙活一場,暗地裡又將袁嘉與和袁嘉舜好一通罵。
甚至連死去的袁有博兩口子都被他們翻出來‘鞭屍’……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只說牙行的人氣憤離去,村長這心裡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而袁有財一家子卻依舊不死心,處處忙活著想要將這田給賣出去。
眼見著這債務要不到了,袁嘉舜不免遺憾,雖然他家現在不差錢,但是銀子麼,誰還嫌多不成?
不過只要袁有財一家不來惹他,那幾兩銀子他也不是非要問他們要回去不可……
……
縣城。
“是趙掌櫃嗎?”
“您是?”
趙大才將手中的活計忙完,準備回家,卻被人叫住了。
那人看上去似乎有些年紀了,兩鬢處露出絲絲白髮。
當然,也可能是顯老的緣故……
身上的衣物十分體面,可瞧著有些像是……家奴?
趙有才更加不敢怠慢,“您有什麼事?”
或者說,他背後的人有什麼事?
“趙掌櫃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掌櫃的了,看來有大才啊,不知道趙掌櫃能否賞臉與老朽一起喝杯茶?”
趙大才聽見此言,不自覺的挺直了背脊。
“您謬讚了,榮幸之至。”
二人進了茶樓的二樓,訂了一處包廂,期間,只有茶樓的夥計進去送了一壺茶水。
除了他們自已之外,再無人知道兩人都商談了些什麼。
只知道從茶樓出去之後,趙大才真在街道上吹了一盞茶的風,然後坐上馬車,連夜去金勺村找自家姐姐徹夜長談。
茶樓的包廂中,等店中的夥計敲門去問要不要換一壺熱茶的時候,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包廂和桌子上那錠銀錠子。
茶水早就涼了,人也早就走了。
……
金勺村。
咕嚕咕嚕~
車輪碾在泥土和石塊上,又黑又不好走。
趙大才連夜趕來了金勺村,他等不及了。
期間因為天黑,趙大才好幾次差點被甩下馬車,但是他都堅持了下來。
他是不可能有人專門給他趕馬車的,更何況天色這麼晚,大多數人都已經下工回家了。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馬車搖搖晃晃的,總算是接近了金勺村,趙大才從沒有哪一天覺得縣城到金勺村的路竟是如此遙遠。
道路也是異常的崎嶇……
到了金勺村,離趙大才姐姐趙三春家,就不遠了。
村裡沒有點燈的,也就趙大才在馬車前邊點了一盞燈照明,遠遠的看過去,莫名的有點詭異。
臨進了村子,因為村子裡的路更加的狹窄,再加上這幾天下了雨,泥濘溼滑,格外的不好走。
走到一處時,車軲轆還陷進了泥坑中。
趙大才罵罵咧咧的跳下來,解開車轅上綁著的馬,將馬車留在原地,只牽著馬走了。
反正沒多遠了,他明天再找人來拖車廂就行了。
趙三春家在村子較為中心的位置,不算遠,但是也不算近。
天又黑,村裡到處都是石子,趙大才走了沒幾步,就踢到了石子,崴了腳。
“嘶~”
“什麼東西,誰在路中間放這麼大個石塊,這不是有病……”
一路歷經千難萬險,趙大才總算是到了,帶著一股慶幸,十分唏噓的心情,敲醒了趙三春家的院門。
“篤篤篤~”
“篤篤篤~”
“當家的,是不是有人在外邊敲院門呢?”
聲音帶著絲絲婉轉,透著點點風情。
男人將女人又壓了回去,“這麼晚了,哪兒還有人在外邊亂晃呢,你別分心,好好讓我……”
“篤篤篤!”
“篤篤篤!”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比之前更加急促。
“哎呀~你別~真有人敲門呢,你快去瞧瞧去,說不定有什麼急事……”
趙大才在外邊等的焦急,這才等來了珊珊來遲的姐夫。
舒省黑著一張臉,語氣也不太好。
“大才?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趙大才咕噥了一句,他也不想這麼晚來。
將院門開啟讓趙大才進來,舒省轉身就走,他現在正不爽著呢。
趙三春穿上衣裳出來了,看見了後邊一瘸一拐的趙大才。
“阿弟,你這是怎麼了?”
“別提了,路上崴了腳。”
這一路走來,不知道有多倒黴,簡直邪了門了。
改明兒可得去廟裡去去邪才行。
因為天黑的緣故,趙大才並沒有注意到自家姐夫臉上的不滿和姐姐臉上的不自在,內心一心一意想著自個的事兒,一瘸一拐的進了屋。
“阿姐,有件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