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兩口子就跟炮仗似的,舒懷安剩下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兩人就要拉著舒淮走了。
“你們就是舒淮的三伯和三嬸吧,有個事得和你們說一下。”
袁嘉舜這個財神爺開口了,自然沒人忽略他的話。
“你有什麼事?”
難道是決定收他們家的鴨蛋了?
“是這樣的,舒淮是我帶回來的,你們知道吧。”
舒德兩口子對視一眼,然後馬寧開口了,“哎呀,那真是謝謝你了,舒淮可是我大伯家唯一的血脈了,之前我們還以為他掉河裡沒了,現在能回來,真是老天有眼啊!”
舒懷安眉頭一跳,是老天開眼,所以和人家沒關係。
“這幾天因為舒淮的事,家裡亂糟糟的,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不留你吃飯了,改天再專門請你吃飯,就當是感謝你送我家舒淮回來。”
這是趕他走了?
他袁嘉舜是這麼容易打發的人?
“舒淮他三伯,三嬸,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撿到舒淮的時候,他全身都是溼淋淋的,頭上還受了傷。”
“大抵是跌進河裡之後頭磕到了哪裡,腦中形成了血瘀塊。”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不記得自已是誰了,也不記得住在哪兒。”
“我想著好歹是一條性命,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便帶著他去縣城找大夫看了看他頭上的傷,大夫也說是腦中的瘀塊造成記憶缺失。”
“因為傷在這兒,大夫用了針灸,還開了不少藥。”袁嘉舜指了指舒淮的頭。
“吃的,敷的,可不少,老貴老貴了。”
“這不,果然這藥貴還是有貴的道理,效果真是不錯,今天中午舒淮突然就說,想起來自已是誰了,我就將他給帶了過來。”
“總不好讓他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不是?”
袁嘉舜越說,舒德兩口子臉色越不好,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會是要錢來了吧……
袁嘉舜話鋒一轉,“之前我看也沒親人找他,還以為他沒有家人,就當做好事了,想著讓他在我家幹活抵債,總有一日能還完。”
“不過,現在既然他想起來了,那我自然應該送他回來,沒得讓他離開家人的道理,你們說是不是?”
一直聽著的舒懷安認同的點了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現在他不能在我家幹活兒抵債了,你們是他的三伯三嬸,那麻煩你們將他的醫藥費,住宿費和伙食費付一下。”
舒德臉色不好看,果然是要錢來了。
“你都說是做好事了,怎麼現在還要錢來了。”
這話舒德不好直接說,但是馬寧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因為她是婦人。
袁嘉舜卻不管馬寧,只是問舒德,“舒三伯也是這麼想的嗎?”
舒德不說話,意思也是這麼個意思。
袁嘉舜點了點頭,“若他是一個孤兒,自然沒銀子還給我,可他這不是還有親人麼,你們是他的親三伯親三嬸,不會連親侄兒的這點銀子都不願意給吧?”
“還是說是看小子年紀小,好欺負,連小子這麼點銀子都想昧下?”
“說出去這不讓人笑話麼。”
被人說中了心思,舒德臉上不好看。
“那你說,舒淮花了你多少銀子。”
袁嘉舜咧著嘴笑,伸出一隻手,“不多,五兩。”
“五兩!你怎麼不去搶!”
舒德想起了剛才進來的時候舒懷安的驚呼聲,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你擱這兒訛錢呢?誰家看個大夫抓點藥用得著五兩?農戶人家一兩年都花不了五兩,你這是在明目張膽的訛錢!”
這怕不是想錢想瘋了吧!
舒懷安這下也沒有說話,他其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袁嘉舜卻不急不緩,一點窘迫的意思都沒有。
“舒淮他三伯三嬸沒去縣城看過大夫吧。”
舒德和馬寧對視了一眼,確實是沒看過,誰沒事看大夫啊,隨便幾副藥沒個幾錢銀子下不來。
村裡人大多一輩子沒去看過大夫,卻也只知道看大夫、吃藥貴,至於貴到什麼程度……
袁嘉舜今天算是讓他們開了眼了!
古代藥材大多需要固定的年份,生長不易,採摘更不易。
更何況還有清洗、炮製,那都是一株一株製作出來的。
即便是在現代,在大棚批次種植,全程機械化製作的時代,隨便買點藥都是幾百上千,更何況古代的藥物價格了。
“沒看過又怎麼樣。”
袁嘉舜一看他們這樣子就知道沒去看過大夫,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水,這才不急不緩的開口了。
從懷裡拿出一張單子來,“看診是仁濟堂的劉老大夫看的,花了十個銅板。”
“因為舒淮傷的是腦袋,針灸和用藥都得慎重,這裡一共花了三兩二錢。”
“也就,也就三兩多,你要五兩還說不是訛錢。”
“舒淮他三嬸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
“再加上一些外敷的傷藥,又是半錢多,這裡我就給你算個整,半錢。”
袁嘉舜抬眼看了馬寧一眼,又低下頭去看手中的賬單。
“舒淮當時衣服都溼著呢,身上也有不少的刮傷,為了避免他感染風寒和避免傷口感染,我只好臨時給他在成衣鋪買了套衣服。”
“喏,就是身上這套。”
“一共花費三錢五十二文。”
這時,馬寧又開口了,“一件成衣也就一錢左右,你別以為我們不懂,在這裡亂說。”
馬寧三番五次的打岔,袁嘉舜也沒生氣,只是笑了笑。
“您的疑問我都會解釋清楚的,您別急。”
馬寧一噎,好不容易醞釀好的說辭又給打斷了。
“衣服確實只要一錢十二文。”
“可是舒淮身上的褲子和鞋子也實在不像樣,破破爛爛的,根本穿不了,我就都給換了。”
一身換下去,確實是要三錢多,三人都不說話了。
“他又不記得自已的家人,又不知道自已是從哪裡掉進河裡的,我想他可能要在我家住一段日子,至少得等傷好了,你說是不是?”
“於是總共我就給他買了兩套,這裡就是七錢二十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