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咸陽宮朝堂之上。
這是秦然第一次參加這等規模的朝會，心中有些緊張，但更多的還是好奇。他不禁東張西望起來，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人們的表情。
秦國幾乎所有在咸陽的大夫們全都聚集在這裡，一個個神情嚴肅。這些人也時不時的側目看向秦然。
對眼前這個有著兩重身份的人很是好奇。
羅網天字一等殺手，九幽。在士大夫們的眼裡，上不得檯面。
而鬼谷高徒，大王欽封的將軍，卻不容他們小視。
“如此年輕，後生可畏啊。”
“哼，水淹大梁十幾萬軍民流離失所，大罪！”
對於秦然的評價，士大夫們也各有不一。
“咳咳，三弟放心，大王明察秋毫，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這時秦然的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看，原來是他的好大哥上卿姚賈。
姚賈輕輕拍了拍秦然的肩膀，安慰地說道：“那群傢伙，又想要攻滅魏國，還不能讓我大秦將士傷亡過多。”
“這兩點你都做到了，結果又嫌殺戮太多，他們真不是個東西，有本事他們去領兵滅魏試試！！”
姚賈說著臉上露出一絲憤怒，“放心，有大哥在！一會我幫你懟他們！”
“多謝大哥！！”
秦然看著姚賈低聲謝道。
“大王駕到！！”
隨著趙高出現，尖銳的聲音響起。
士大夫們和武將全都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只有秦然有些發愣，因為沒人通知自已該站在什麼位置。
不過很快秦然就發現姚賈在向著武將一列擠眉弄眼。
於是秦然立刻閃身來到武將一列的後方規規矩矩的站著。
“參見大王！！”
眾臣躬身向秦王行禮。
在這個時代，大臣們上朝還不需要行跪拜之禮。
若不是今日參加朝會的官員們太多，桌案放不開，大臣們甚至可以坐著。
“免禮。”
秦王的聲音十分威嚴。
秦然偷偷看了一眼政哥，許久未見，政哥的王者氣息更勝從前。他身著一襲黑色王袍，頭戴王冠，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樑下，嘴唇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種自信和霸氣。
“秦然何在？”
待所有大臣全部起身，秦王直接開口詢問。
這讓秦然一愣，沒想到這麼快就進入主題。
一點前奏都不講，正常情況下不應該先處理一下瑣事嗎。
“末將在！”
不過現在已經來不及思考，秦然立刻出列恭敬的回答道。
“你可知寡人將你召回來所為何事？”
“末將不知！！”
秦然的回答讓大王明顯一愣，他目光冷冽地盯著秦然，淡淡的開口，“哦？你當真不知道？”
秦然心中一緊，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末將確實不知！”
“既然不知，那寡人便讓人告訴你。”
秦王嬴政面沉似水，語氣冰冷地說道。
“昌平君。”
隨著大王點名，在下方士大夫為首的丞相昌平君轉過身來看著秦然緩緩開口，
“秦然，有官員上書你在攻陷大梁之時不顧百姓生死，決堤毀壩。”
“致使十幾萬軍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死傷者數萬，可有此事？”
昌平君待秦王而問，同樣也是替那些大臣們開口。
聞言，秦然沉默不語。倒不是不敢回答昌平君的問題。
而是聽到昌平君的名字，自已腦海裡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過秦然的沉默落在士大夫們的眼中卻成了心虛，紛紛開口指責。
“陛下，秦然這是預設了啊！”
“是啊陛下，如此大罪，絕不能輕饒。”
“陛下，視人命如草芥，壞我大秦名聲，壞大王聲望，懇請陛下嚴懲不貸。”
……
一時之間，大殿內嘈雜聲不斷，不少大夫們都將矛頭指向了秦然。
然而，秦然依舊沉默不語，他的目光從昌平君身上移開，看向了坐在王座之上的秦王嬴政。
此刻，秦王嬴政也正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陛下，眾大夫所指，末將皆不認。”
“決堤毀壩卻為末將所為，可是戰爭哪有不死人的。”
“這本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不決堤難道讓我大秦銳士白白在大梁城下送命嗎。”
“諸位大夫，在大梁城破，魏王投降之前。”
“大梁城內的人，皆為我大秦的敵人，非我大秦百姓。所以末將不存在視百姓生命為草芥這一說。”
“四十年前，秦楚大戰。當時我秦軍主帥武安君白起便是使用決堤毀壩之法，水淹楚國陪都，隨後攻下楚國國都，那一戰極大的削弱了楚國的國力。”
秦然毫無畏懼的侃侃而談。
甚至連四五十年前的事都搬了出來，就是要告訴這些士大夫們我不是第一個做這種事的人，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這這，簡直是謬論！”
“大王！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大秦即將一統天下，當給世人留下仁慈的一面，而不是效仿當年武安君。”
一名士大夫吹鬍子瞪眼的說道，顯然被秦然氣的不輕。
“這位大人才是謬論。”
“如今楚、齊兩大強國尚在，其餘四國舊人依然在暗中行動妄圖復國。”
“一統天下的大業尚遠矣。”
秦然回擊道，滅趙之後，秦國最大的敵人便是楚國了。
楚國雖然內鬥不斷，可真到了要亡國之時，拼死一擊也足以讓大秦元氣大傷。
這群不經戰事的大夫們又怎麼會知道戰爭的殘酷。
“末將以為，秦將軍所言不差，對待敵人就是要打怕他們才行！！”
這時武將一列站出一位將軍說道。
秦然定眼一看，才發現是自已的老熟人。
李信！
“末將也是這麼以為！”
接著蒙恬也站了出來。
兩人的出現，可把那群士大夫們氣得不輕。
“你..你們兩個，曾經與秦然共同伐燕，所行之事也好不到哪裡去！”
氣急之下，連李信、蒙恬都一同攻擊了。
朝堂上的種種，全都落在韓非眼中。
“韓非兄，你不說些什麼嗎。”
在韓非身旁的李斯這時低聲開口道。